西门庆一次次被摔倒,一次次满嘴泥污地爬起来,身上的伤口崩裂了又结痂,结痂了又崩裂。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那是一种嗜血的兴奋,仿佛回到了前世在清河县为了争夺生药铺地盘,提着哨棒把人打得满街乱窜的岁月。
只不过这一次,他争的不是几两银子的生意,而是这重活一世的权力之巅,更是身家性命!
直到日上三竿,这场近乎自虐的操练才告一段落。
西门庆浑身是泥,像个血葫芦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柳湘莲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男人,心中那一丝因为出身而产生的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
“此子……若不死,必成一代枭雄。”柳湘莲心中暗叹,随即走上前去,递过一条干净的布巾,“蓉哥儿,今日这般,怕是到了极限了。”
西门庆接过布巾,胡乱擦了把脸,撑着地站了起来,虽然狼狈,但那股子精气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逼人。
“还不够……”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低声喃喃,“在那施维倒下之前,这点本事,还远远不够。”
入夜,宁国府天香楼。
温暖的水汽氤氲在雕花的浴桶上方,混合着兰麝的幽香,将白日的血腥与泥泞隔绝在外。
西门庆赤身浸在热水中,闭目养神。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正拿着一块柔软的丝瓜络,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伤口,轻轻擦拭着他的背脊。
秦可卿看着丈夫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新伤,还有那个虽已愈合却依然狰狞的箭创,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滴落下来,生怕惹了丈夫心烦。
“爷……您这是何苦呢?”秦可卿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如今您已是体仁院的襄理,位高权重,出门多带些护卫便是了,何必……何必这般糟践自个儿的身子?”
西门庆睁开眼,转过身来。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
他伸手勾住秦可卿那纤细的下巴,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绝世容颜,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温柔。
“傻娘子。”西门庆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红唇,声音低沉沙哑,
“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护卫?护卫能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
“若是哪天刀架在脖子上,爷手里没点真本事,怎么护得住这泼天的富贵?又怎么护得住你这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秦可卿脸上一红,心中却是感动万分。她顺势趴伏在桶沿上,任由西门庆的大手在她滑腻的肩头游走,低声呢喃道:“妾身只盼着爷平平安安的……”
“平安?”西门庆冷笑一声,眼神透过层层水雾,仿佛看到了那深宫大院中的刀光剑影,
“要想平安,就得先把那些想让咱们不平安的人,一个个都踩在脚底下,碾碎了,扬了灰!”
他猛地起身,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一把将秦可卿抱起,也不顾身上水渍未干,大步向着那张铺满锦绣的大床走去。
“爷……灯……灯还没灭……”秦可卿惊呼一声,却顺从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灭什么灯?”西门庆将她扔在柔软的锦被上,欺身压上,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欲火与野心,
“爷就是要亮着灯,好好看看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红绡帐暖,春意无边。
这是大官人在杀戮与权谋的间隙,给予自己最直接、最原始的奖赏。
次日,体仁院。
这座位于皇城根下的衙门,表面上只是个整理皇家典籍的清闲地界,实则暗流涌动,掌管着监察百官的密权。
西门庆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腰悬金丝楠木腰牌,端坐在襄理的公房内。
他现在的气度,沉稳中透着威严,再无半点往日的浮浪之气。
“大人,人来了。”心腹小厮在门外低声禀报。
“让他进来。”西门庆放下手中的卷宗,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门帘掀开,一个身穿锦衣卫小旗服饰的汉子闪身而入,进门便立刻跪下,叩首道:“卑职崔元,参见襄理大人!”
此人正是那日城外截杀中,被西门庆用反间计留下活口、并策反的锦衣卫小旗崔元。
如今的崔元,比起当日的惊恐落魄,眉宇间多了几分阴狠与得意。
在西门庆暗中运作和金银开道之下,他在北镇抚司内不但没受牵连,反而因为“死里逃生带回重要情报”而得了上面的信任,位置坐得更稳了。
当然,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命根子,乃至未来的富贵,都捏在眼前这位爷的手里。
“起来吧。”西门庆淡淡道,“在新上司手底下,日子过得可还滋润?”
“托大人的福,如今部里整个焦头烂额,对卑职倒是倚重了几分。”崔元站起身,垂手肃立,不敢有丝毫造次,“大人,您让卑职盯着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哦?”西门庆眼中精光一闪,放下了茶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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