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内,暖帐流苏,暗香浮动。
西门庆正与秦可卿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耳鬓厮磨,享受着难得的温存闲暇。
秦可卿云鬓微松,香腮带赤,正拿着一方丝帕,娇嗔着要替西门庆拭去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迹,西门庆则笑着躲闪,一双手却不甚安分地在她腰间轻轻揉按,引得她阵阵发痒,咯咯低笑。
两人正情浓意洽,难分难解之际,门外忽传来瑞珠略显急促的呼唤:
“大爷,大爷!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您的旨意!这会子老爷正在正堂陪着说话呢,请您赶紧过去接旨!”
西门庆动作一顿,眉头微挑,心中念头飞转。
宫里来的旨意?
自己何时入了那九重宫阙里那位的法眼?
他自穿越以来,虽在宁国府内搅动风云,但于朝堂而言,仍是无名小卒一枚。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是福是祸?
他按下心中疑虑,在秦可卿担忧的目光中,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我去去便回”,随即唤过候在外间的寿儿,主仆二人快步朝着正堂而去。
宁国府正堂之上,气氛与天香楼的旖旎截然不同。
贾珍正陪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内官服色的中年太监说话,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竟是难得的喜笑颜开,不见往日半分阴郁。
见西门庆进来,贾珍连忙起身,对着那宫人笑道:“陈公公,这便是犬子贾蓉。”
那陈公公闻声,转过脸来,也是一脸和煦笑意,目光在西门庆身上打量一番,尖细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客气:
“呦,这位便是蓉大爷?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凡!恭喜蓉大爷,贺喜蓉大爷!还请蓉大爷这便准备接旨罢!”
西门庆目光一扫,将贾珍的欣喜与陈公公的客气尽收眼底,心下顿时了然——应非坏事,只怕是喜事临门!
他当即撩袍,面向香案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下,朗声道:“臣贾蓉,恭聆圣谕!”
陈公公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明黄卷轴,抑扬顿挫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国府贾蓉,性情乖好,才思敏捷,朕心甚悦。着即升为体仁院行走,钦此——”
“臣贾蓉,叩谢皇上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西门庆叩首谢恩,心中却是一动。
这就当上官了?体仁院行走……这名字听着倒是清贵,只是不知是几品的官职?体仁院……似乎并非六部九卿之列,是个什么地方?
他起身后,不动声色地唤过寿儿,取来一封早已备好的、沉甸甸约二十两的银锭,笑容可掬地塞到陈公公手中,连连道:
“有劳公公奔波宣旨,实在辛苦!些许茶水钱,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陈公公脸上笑意更浓,袖袍一拂,那银锭便灵巧地落入他身后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中。
他呵呵笑道:“蓉大爷太客气了,咱家分内之事。”
他见西门庆神色间略有疑惑,便主动提点道:“蓉大爷可是想知道这体仁院的章程?巧了,咱家待会正要回皇城复旨,体仁院衙门就在皇城根东侧,离得不远。”
“稍后蓉大爷若得空,不妨跟着咱家一块回去,咱家领您先去认个门子,熟悉熟悉。”
西门庆正求之不得,连忙拱手:“如此,有劳公公了!”
陈公公压低了声音,又提醒了一句:“不过,蓉大爷,咱家可得先给您提个醒儿。”
“这体仁院的堂上官,是左协理柳芳柳大人。柳大人为人……最是严谨,御下极严,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
“您到了人地面,可得小心应和着。”
“多谢公公提点,贾蓉铭记于心。”西门庆郑重道谢。
一行人随即出了宁国府,乘轿往皇城方向而去。
路上,这位陈公公倒是健谈,向西门庆简单介绍了体仁院的官职架构。
原来体仁院并非传统衙署,下设行走、舍人、襄理、协理,最高长官为总裁,直接对皇帝负责,品级虽不甚高(行走仅为七品),但因贴近中枢,地位特殊,非皇帝亲信不能入内。
等到了体仁院衙门所在,西门庆才直观感受到此地的非同寻常。
但见院墙高耸,门户森严,门口竟有身着鲜明甲胄的禁卫持戟而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气氛肃杀,与一路行来的市井繁华格格不入。
西门庆拿出随圣旨一同送达的乌木腰牌,验明身份后,才被禁卫放行入内。
一进院内,更是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院内极其静谧,古树参天,几乎听不到人声。
往来行走的官吏皆身着青、绿袍服,个个步履迅疾,却又落地无声,彼此之间目不斜视,更无半句寒暄交谈,仿佛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公务世界里,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谨慎与高效。
西门庆正举目观察这陌生而神秘的环境,心中暗自揣测其真正职能,忽见左侧廊下一处月洞门内,转出一位身着五品靛青官袍、须发已见花白、面容清癯的中老年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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