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发生在子时三刻。
甄笑棠当时正在书房里画纺织工坊的图纸,眼皮跳了一天,总觉得要出事。她让秋月加强了巡逻,还把小灰老鼠放出去当“哨兵”——老鼠对陌生人的气味特别敏感。
小凳子抱着他的老鼠,蹲在棉田边的窝棚里打哈欠:“小灰啊,你说今晚真会有人来吗?我都困了……”
老鼠“吱”了一声,突然竖起耳朵,小鼻子使劲嗅了嗅。
“有情况?”小凳子瞬间精神了。
老鼠从他怀里跳出来,窜出窝棚。小凳子赶紧跟上,手里攥着个铜锣——秋月交代的,一有动静就敲锣。
棉田边缘,五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摸过来。领头的矮个子低声说:“就是这儿,马公子说了,把地毁了就行,别伤人。”
“怎么毁?”另一个问。
“带了几包盐。”矮个子拍拍怀里,“往地里撒盐,这地三年都种不出东西!”
够毒的!小凳子听得清清楚楚,手心里全是汗。他正要敲锣,老鼠却咬住他裤脚,往另一个方向拽。
“小灰别闹!我得……”小凳子话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接着是“哎哟”的惨叫。
什么情况?
他悄悄摸过去,借着月光一看——乐了。
棉田边新挖了个大坑,是准备沤肥用的,里面已经倒了一半粪肥。那个矮个子贼正栽在坑里,满头满脸都是黑乎乎的粪肥,正扑腾着想爬起来。
“老大!”另外四个贼赶紧去拉。
“别过来!坑边滑!”矮个子急喊。
已经晚了。一个贼脚下一滑,“哧溜”一声也栽了进去,正好砸在矮个子身上。两人在粪坑里滚成一团,臭气熏天。
剩下的三个贼傻眼了,站在坑边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拉我们上去啊!”矮个子吐出一口粪水,气急败坏。
三个贼伸手去拉,可坑边土质松软,一使劲就往下塌。其中一人脚下一松,“啊”的一声也滑了下去。
现在坑里三个,坑边两个。
“这、这怎么回事?”坑边的贼慌了。
小凳子憋笑憋得肚子疼,赶紧往回跑。跑到窝棚边,抄起铜锣就敲:“有贼啊——!抓贼啊——!”
“哐哐哐”的锣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听竹苑那边立刻有了动静。秋月带着几个杂工最先冲过来,手里拿着棍棒、锄头,还有……渔网?看来上次宫正司用渔网抓人给了她灵感。
甄笑棠和周婉仪也赶来了,身后跟着睡眼惺忪的王二狗、李三宝等人。
“贼在哪儿?”秋月问。
小凳子指着粪坑方向:“在、在那边!掉粪坑里了!”
众人举着火把过去,就看见粪坑里的三个贼已经放弃了挣扎,瘫在粪肥里生无可恋。坑边那两个贼想跑,被秋月一个扫堂腿放倒,渔网兜头罩住。
“老实点!”秋月踩住其中一个。
甄笑棠举着火把照了照粪坑里那三人,差点笑出声——那模样,简直没法看。
“说说吧,”她忍着笑,“谁派你们来的?”
矮个子贼闭着嘴不说话。
“不说?”周婉仪挑眉,“那就泡着吧。这粪肥还得沤三天呢,你们就当肥料了。”
“别别别!我说!”另一个贼受不了了,“是马公子!马文才让我们来的!说往地里撒盐,毁了这块地!”
果然是他!
甄笑棠脸色冷下来:“盐呢?”
“在、在我怀里……”矮个子有气无力地说。
秋月让杂工把三人拉上来——过程十分艰难,因为浑身是粪,滑不溜手。拉上来后,三人瘫在地上,臭得连他们同伙都躲得老远。
“搜身。”甄笑棠吩咐。
搜出五包盐,每包足有五六斤。还有几把短刀,一些碎银子。
“证据确凿。”周婉仪说,“报官吧。”
“等等。”甄笑棠看着那五个贼,忽然有了主意,“报官太便宜他们了。这样——”
她蹲下身,对矮个子说:“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回去告诉马文才,就说任务完成了,地里已经撒了盐。”
矮个子一愣:“这……”
“照我说的做,我就不报官。”甄笑棠笑得很和善,“否则,我就把你们送宫正司——夜袭御赐皇商的棉田,这罪名,够你们流放三千里了。”
五个贼吓得直哆嗦:“我们做!我们做!”
“不过,”甄笑棠补充,“你们得留下点东西。”
她让秋月把那五包盐换成外观一样的细沙,然后让五个贼每人写一份认罪书,按手印,还画了押。
“认罪书我留着。”甄笑棠说,“你们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它交给顺天府。马文才保不住你们。”
五个贼连连点头。
“还有,”甄笑棠指着他们身上的粪,“就这样回去,别洗。让马文才看看,他的手下有多‘能干’。”
五个贼苦着脸,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秋月把他们押到荒地边缘,警告道:“明天一早,我要听到马文才相信地已毁的消息。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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