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宴那天,听竹苑上下天没亮就忙开了。
柳儿带着纺织工们最后一次检查那床“七彩养生棉被”——被面用七种颜色的棉线织成,绣着百寿图,填充的棉花是特选的,还加了孙太医配的安神草药包。
“线头都藏好了吗?”柳儿趴在被子上仔细检查。
“藏好了藏好了。”刘姐点头,“每个线头都打了死结塞进去了,保证拽不出来。”
小凳子抱着装棉被的锦盒,紧张得手抖:“柳儿姐,这被子真能治好太后的老寒腿?”
“孙太医说了,棉花保暖,草药通络,坚持用肯定有效果。”柳儿拍拍他肩膀,“别紧张,你只要稳稳当当地把盒子捧到太后面前就行。”
“我、我怕摔了……”
“摔了就把你塞进被子里当填充物。”周婉仪从门外进来,笑着吓唬他。
甄笑棠最后检查了一遍寿礼清单:七彩养生棉被一床,棉布手帕十二方(绣十二生肖),棉袜六双(分厚薄两款),还有一篮子新摘的菠菜——太后点名要的。
“齐了。”她合上清单,“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棉被用特制的木架抬着,像抬轿子似的,引来一路宫人侧目。
寿宴设在慈宁宫花园。春日正好,百花齐放,各宫妃嫔、朝廷命妇都到了,锦衣华服,珠光宝气。相比之下,听竹苑这群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显得格外……朴素。
“哟,甄采女来了。”贤妃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听说你给太后准备了床被子?这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周围响起低低的嗤笑声。
甄笑棠面不改色:“太后凤体安康最重要,实用比花哨强。”
“说得对。”周婉仪接话,“有些礼物看着光鲜,实则华而不实。不像咱们这被子,从棉花到纺织,每道工序都精心制作,光是填充的草药就选了十几种。”
贤妃被噎了一下,悻悻地扭过头去。
太后和皇上驾到时,所有人都跪地行礼。太后今日心情很好,笑呵呵地让众人平身。
献礼环节开始。
各宫妃嫔献上的无非是珠宝玉器、名画古玩、绫罗绸缎。太后一一笑着收下,但看得出,没什么惊喜。
轮到听竹苑时,小凳子捧着锦盒上前,腿都在抖。
“太后娘娘,”甄笑棠跪下,“听竹苑献上七彩养生棉被一床,愿娘娘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哦?被子?”太后来了兴趣,“打开看看。”
小凳子打开锦盒,和另一个杂工一起展开棉被。
七色彩虹般的被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百寿图绣工精湛,棉花蓬松饱满,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
“好漂亮!”有年轻妃嫔忍不住惊叹。
太后站起身,走到棉被前细细观看,还伸手摸了摸:“这棉……确实柔软。哀家听说你种棉不易?”
“回太后,是有些波折,但好在成功了。”甄笑棠说,“这床被子用的都是第一批收获的棉花,每一朵都是工人们亲手采摘、精心处理。被面用的是特制的七彩棉线,染色用的是植物染料,不伤肌肤。填充的棉花里加了安神草药包,夜里盖着,有助睡眠,对老寒腿也有缓解之效。”
她说得诚恳,太后听得连连点头:“有心了。哀家这些年收到的寿礼,数你这件最贴心。”
这话分量重了。底下妃嫔们脸色各异,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以为然的。
马文才的母亲马夫人也在场——她是作为布商行会会长夫人受邀的。此刻她脸色难看,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母后喜欢就好。”轩辕绝开口,“甄采女,这棉被可有什么讲究?”
“回皇上,有的。”甄笑棠指着被面上的图案,“这百寿图,一百个‘寿’字各有不同,是请了三位绣娘花了半个月绣成的。被角的云纹,用的是‘不断头’绣法,寓意福寿连绵。还有这被里——”
她示意小凳子翻开被角,露出里面:“用的是最细软的棉布,贴身盖不扎人。每道缝线都做了加固处理,水洗百次也不会开线。”
“水洗百次?”有命妇惊讶,“棉被还能水洗?”
“可以。”甄笑棠点头,“听竹苑的棉被都经过特殊处理,不怕水洗,而且越洗越柔软。我们还准备了一批棉被,打算以皇上的名义,送给京城的孤寡老人和贫困学子,让他们也能过个暖冬。”
这话一出,满场寂静。
太后动容了:“以皇上的名义送?”
“是。”甄笑棠跪下,“臣女能有今日,全赖皇上和太后恩典。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应该的。”
轩辕绝看着她,眼神复杂,最后化为一声轻笑:“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准了。”
“谢皇上!”
马夫人脸色更难看了。她家布庄也常做善事,但都是小打小闹,从没想过用皇上的名义——这丫头,太会邀功了!
献礼继续,但风头已经被听竹苑抢光了。后面献的礼物,太后都只是淡淡一笑,远不及对棉被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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