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动员大会的早晨,甄笑棠站在五十亩荒地的田埂上,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六十五号新员工,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举起了手里的小红旗——这是昨晚临时让柳儿缝的,旗面上歪歪扭扭绣着“听竹苑开荒突击队”八个大字。
“同志们!”她一嗓子喊出来,立刻觉得不对——这词儿太现代了,赶紧改口,“那个……诸位工友!”
底下六十五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有好奇,有茫然,还有几个老棉农在偷偷打哈欠。
“今天,是我们听竹苑棉田项目开工第一天!”甄笑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我们的目标是:十天之内,开垦出三十亩棉田!有没有信心?”
底下鸦雀无声。
小凳子急了,跳出来扯着嗓子喊:“有——!”
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旷的荒地上回荡,显得特别傻。
甄笑棠扶额。她忘了,这不是现代企业团建,底下这些人昨天才刚招进来,跟她还不熟。
周婉仪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咳咳,”甄笑棠换了个策略,“那个……这样吧,咱们先把人分分组。”
她拿出昨晚和系统一起搞出来的分组方案:“棉农三十人,分成三组,每组选个组长。纺织工二十五人,也分三组,不过你们今天先不织布,负责后勤——烧水、做饭、送工具。杂工二十人,你们跟着我,负责清理碎石和杂草。”
人群开始骚动,自己找相熟的人组队。
趁这功夫,甄笑棠把三个棉农组长叫过来。都是昨天面试时表现最出色的老把式:赵老栓,五十五岁,种了四十年棉花;钱二狗,四十二岁,据说他种的棉花亩产比别人高三成;孙三娘——没错,是个女的,三十八岁,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靠种棉为生。
“三位,”甄笑棠拿出一张图纸,“这是棉田规划图。三十亩地,分成六个区块,每个区块五亩。你们每组负责两个区块。要求是:深耕一尺半,土块敲碎,杂草根须除净。”
赵老栓眯着眼看了看图纸:“甄采女,这地……看着可不太肥啊。”
“所以需要深耕施肥。”甄笑棠说,“肥料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下午就能运到。上午先翻地。”
钱二狗搓着手:“那个……工钱是按天算还是按亩算?”
“按亩。”甄笑棠早有准备,“一亩地开垦合格,给五十文。如果提前完成,还有奖金。”
三人眼睛都亮了。正常开荒一亩地最多三十文,这价给得厚道!
“成!保证给您干好!”三人拍胸脯。
分组完毕,工具发放——二十把新打的铁犁,三十把锄头,五十个簸箕,还有若干绳索、扁担等。
“开工!”甄笑棠一声令下。
然后,她就见识到了什么叫“鸡飞狗跳”。
赵老栓那组最老练,十个人套上犁,喊着号子就开始干。但问题是——他们的号子太有特色了。
“嘿——哟!老张你使劲啊!”
“嘿——哟!老王你往左偏啦!”
“嘿——哟!这地里有石头!”
十个人十个调,犁出来的沟歪歪扭扭,像蚯蚓爬过。
钱二狗那组更绝。钱二狗为了显摆自己技术高,非要搞什么“双犁并进”——两架犁并排走,说这样效率高。结果两架犁的牛不肯配合,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最后把绳子缠成了麻花,两架犁“哐当”撞在一起,犁头卡住了。
“松手!都松手!”钱二狗急得跳脚。
孙三娘那组相对正常,但问题出在组员全是女的——力气小,犁推不动。孙三娘有经验,让两个人扶犁,三个人在前面拉。可拉犁的没经验,步子不齐,一使劲,扶犁的差点被带个跟头。
“停!停!这样不行!”孙三娘喊。
纺织工那边也没闲着。她们被安排垒灶台烧水,可这群女工大多是城里人,没干过这活儿。垒的灶台要么漏烟,要么火不旺,浓烟滚滚,熏得人眼泪直流。
杂工组算是最顺利的——因为他们干的活最简单:捡石头。可捡着捡着,就有人开始比谁捡的石头大。
“看我这个!有脑袋大!”
“我这个更大!能当凳子坐!”
“我这个……哎哟!”
最后那个搬的石头太大,手一滑砸脚上了,疼得嗷嗷叫。
甄笑棠站在田埂上,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感觉血压都在升高。
周婉仪凑过来,小声说:“要不……我去请几个老农来指导指导?”
“不用。”甄笑棠咬牙,“我自己来。”
她走到赵老栓那组:“赵组长,停一下。”
十个人停下,擦着汗看她。
“你们这样干不行。”甄笑棠说,“号子不齐,力道不均,犁出来的沟深浅不一。得统一号子,统一步伐。”
她想了想,脑子里闪过军训时喊的“一二一”。
“这样,”她示范,“我喊‘一’,你们迈左腿,喊‘二’,迈右腿。扶犁的听我口令下犁。来,试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