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营地中央,脚底还踩着那团被揉皱的纸条。火把的光从远处东坡方向移来,高顺带队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没有动,也没有下令解除戒备,只是盯着那枚铜印可能牵出的线索。
他知道,今夜不会平静。
果然,天刚亮,第一批使者就到了。
亲兵进来通报时,**正在主帐翻看昨日登记的物资清单。他头也没抬,只说:“按之前定的规矩办,三批人,依次进见,其余人一律在外等候。”
亲兵领命出去。不一会儿,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穿粗布深衣的老者,腰间挂着玉环,姓王,说是代郡十三庄推举的代表。他一进门就拱手作礼,话没说几句,先叹起气来。
“边民苦乱久矣,鲜卑年年南下,官军不救,豪强自保无力。听闻将军破黄巾如摧枯拉朽,治下百姓有田可耕,有工可做,我等愿结盟共抗外敌。”
**坐在案后,不动声色。
“你们想联我,是想打谁?”
老者一愣,随即答:“自然是鲜卑。”
“若开战,能出多少兵?粮草自备吗?”
老者支吾起来,只说“各家可凑千人”,却说不清粮道从哪走,补给由谁管。**不再追问,只让他退到一旁暂候。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幕僚,姓赵,上谷县令派来的。他递上一封私函,言辞恭敬,写着“愿倾城相迎,共举大事”。**扫了一眼,问:“你家县令要我共举何事?”
赵幕僚低头:“此乃密谈,不便明言。”
**冷笑一声:“既不愿说清楚,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告诉你们县令,我不知他所谓‘大事’是忠于汉室,还是另有所图。”
那人脸色变了变,只得退出。
第三个是冀州来的商贾,自称李掌柜。他带了十匹锦缎、二十枚金饼,笑呵呵地说是“敬意”。**看都没看那些东西,直接下令:“拿出去,原封退回。我这里不收礼。”
李掌柜脸上的笑僵住了:“将军何必拒人于千里?这些不过是小小心意……”
“心意我收到了。”**打断他,“但我治军,第一条就是不得受贿。你要谈合作,可以。拿得出诚意,就拿出具体兵力、粮草、路线。拿不出,就别浪费时间。”
三人先后退出,**坐在帐中,手指轻敲案角。
这些人,嘴上说得漂亮,却没有一个愿意说实话。要么夸大其词,要么避重就轻。他们不是来结盟的,是来试探的。
他叫来陈群,低声吩咐:“查这三人的背景,特别是那个李掌柜,看他背后是谁在出钱。”
陈群点头离去。
中午过后,第二批代表陆续抵达。
其中一人穿着正规军服,自称是幽州别部司马,手持一枚铜印,说奉命前来联络防务。**接过印信看了一眼,没说话,只让他在外等候。
他转身召来高顺:“去看看他的铠甲和随从装束,有没有问题。”
高顺很快回来,附耳低语:“铠甲刻痕新旧不一,随从腰带系法不对,不是正规军。”
**又让戏志才扮成书记官,去偏帐与那人周旋,套话探底。那人果然漏洞百出,一会说驻地在渔阳,一会又改口称在涿郡,连自己所属营号都说不清。
傍晚时分,**在主帐当众召见此人。
“你说你是幽州别部司马?”**盯着他。
“正是。”
“那你可知去年幽州各营兵马调动记录?”
那人一怔,勉强答了几句,错漏百出。
**站起身,声音冷了下来:“汉室未亡,岂容尔等私铸印信,冒领军职?来人!”
亲兵立刻冲进来,将此人拿下。
“押入监营,严加审问。他背后是谁,为何而来,全部查清楚。”
帐外一片寂静。其他还在等候的代表面面相觑,没人再敢上前。
夜色渐深,**回到主帐,荀湛已在等他。
“外面有人在传,说我们倨傲无礼,不肯结盟。”荀湛说。
**点头:“让他们传。你写一份文书,标题就叫《答诸方书》。内容很简单:当前重心在安民事、修武备,暂不涉外盟。所有请求,一律按实情申报,虚言者不予回应。”
荀湛记下,又问:“要不要抄送各城?”
“全部送去。”**说,“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想听真话,不想听空话。”
第二天清晨,营地开放通行。商旅照常进出,工匠、农夫依旧干活。有人亲眼看见假官被抓,也有人听说**把金子都退了回去。
消息很快传开。
“人家连金子都不要!”
“那假官当场被抓,脸都绿了!”
“听说代郡那帮人,一句话没答上来就被晾在一边。”
**没有阻止这些话流传。他知道,民心比盟约更牢靠。
中午,陈群送来调查结果。
王姓乡绅确为代郡豪族所派,但十三庄并未真正达成一致,内部已有分歧;赵幕僚背后是上谷县令,此人正面临朝廷问责,想借**之力自保;李掌柜实为冀州某世家暗线,曾资助过黄巾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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