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铁匠营前,手里握着刚出炉的精刀。刀身还带着炉火的温度,映着工区通明的灯火。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忙碌的人影来来回回。锤声一下一下敲在铁砧上,节奏稳定,像是这片营地跳动的心脏。
一名亲兵快步走来,脚步停在他身后半尺处。
“主公,商队使者在外求见。”
**转过身,把刀交给旁边的侍从。他没问是谁派来的,也没问来意。只说:“带他到议事帐等我。”
他跟着亲兵往主帐走,路上听见几个工匠在低声说话。
“听说北谷那边已经开出了三百亩地。”
“不止,东坡的墙也快修完了。”
“咱们这地方,总算有人管了。”
**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他知道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但它们确实传到了他耳朵里。
议事帐内,使者跪坐在席上,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有风沙留下的痕迹。看到**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小人是代郡过来的货郎,途经黑石岭旧战场,亲眼所见残甲堆积如山,断旗遍地。当地百姓都说,幽州来的新将军,破黄巾如割草,收俘不杀,还教人做工换粮。”
**坐下,没让使者也坐。
“他们怎么说我的名字?”
使者低头答:“有人说您是‘破贼使君’,有人说您是‘活命恩公’。还有人说……您有天书神策,能召雷霆破敌。”
帐内安静了一瞬。
**站起身,走到案前,拿起一卷竹简翻看。上面记的是昨日各工组报上的劳绩名单。陈五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后面写着“精刀十柄,提前一日完成”。
“你见过那些百姓?”
“见过。流民成群结队往这边走,说是只要肯干活,就有饭吃,有屋住。有人原先是黄巾,现在编进了后勤队,每天搬砖运料,也能记功换粮。”
**放下竹简。
“你回去告诉他们,我没有天书,也不会召雷。我只做三件事:定规矩、守承诺、分清楚谁该杀,谁该活。”
使者点头,不敢多言。
**挥了下手,亲兵将人带出帐外。
他没有立刻处理其他事务,而是站在帐口,望着远处的工区。铁匠营的炉火依旧燃烧,木匠棚里还能听见凿木的声音。北谷方向,有火把在移动,应该是巡夜的队伍。
这时又有一名传令兵跑来,单膝跪地。
“徐庶先生派人送来急报。”
他递上一份简牍。
**接过,就着帐外灯笼的光看了起来。
“近三日,边界发现七支探子。服饰不属官军,也不像流寇。行动隐秘,专查我军兵力部署与粮道走向。”
他看完,把简牍放在案上。
“回复先生,继续监视,不要惊动。”
传令兵领命而去。
**回到案前,翻开今日斥候送回的各地情报。一页页看下去,有些内容让他停顿了片刻。
“代郡豪强密议,欲联名请张将军出镇北地,统摄边防。”
“上谷县令私语僚属:若此人掌州牧,吾愿卸印归附。”
“渔阳一带已有百姓自发立牌位,称其为‘安民将军’。”
他还看到一条消息:一支来自冀州的商队,在途中谈论**治下情形时,被另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围堵,逼问是否真有“劳绩换赏”之法。
**把竹简合上,手指按在封口处。
他知道,战场上的胜利只能让人怕。真正让人靠拢的,是这里每天发生的事——一把刀怎么造,一段墙怎么修,一个人犯了错会不会被当场斩首,一个俘虏能不能靠手艺活下去。
这些事本来没人会注意。但现在,它们被人说了出去,被人听了进去,被人当成了希望。
他走到窗前,推开木窗。
外面夜色深沉,营地却未入睡。协调司的小吏还在登记物料,火器组的工匠围着新做的引信测试。农夫从北谷运回第一批新粮,堆在临时仓房前,等着明日入库。
**知道,从今天起,他的名字不再只是个名字。
它开始变成一种信号。有人会因此投奔,有人会因此忌惮,也有人会想利用它。
他转身回到案前,重新打开那份斥候简报。拿起炭笔,在“代郡豪强”四个字旁画了一个圈。
然后写下一行字:
“凡主动联络者,先查背景,再定接待等级。未得命令,不得许诺。”
他又翻到另一页,在“冀州县令”下面标注:
“留意其辖区动向,每月加派一人暗访。”
写完,他吹熄灯芯,准备回寝帐。
刚起身,帐外传来脚步声。
“主公,东坡工地有急报。”
**停下。
“说。”
“李三在加固最后一段墙体时,发现地下埋有旧铁箱。打开后,里面有三卷帛书,疑似军械图谱,还有一枚刻着‘汉’字的铜印。”
“人呢?”
“李三已带人封锁现场,正在等您示下。”
**沉默片刻。
“通知高顺,带陷阵营一队去接管。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李三本人。等我过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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