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还在“驴”字上停留。油灯的火苗跳了一下,纸上的字迹微微晃动。他没有抬头,只低声问:“回来了?”
帐帘被掀开,一个身影单膝跪地。是派去追踪小贩的情报人员。他身上沾着露水,裤脚撕裂,声音却稳。
“属下跟到北境第三岔道,小贩把信交给一个穿灰袍的人。那人骑马往黑松林去了。”
**放下笔,拿起那份巡逻日志。西岭第三巡防队失踪的事还没查清,现在又出现跨区域传信。这不是巧合。
“你确认那条路没有其他出口?”
“确认过。两边都是断崖,只有这一条道能通到敌后山脊。”
**把日志合上,放在桌角。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地图。北面三郡交界处有个标记点,是他昨天用红笔圈出来的。当时只是怀疑,现在那一点像一根刺扎在那里。
“还有别的发现吗?”
情报人员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布片。“这是在灰袍人丢弃的包袱里找到的。不是文书,是路线图,画了五处换防点,标注的时间是七日前。”
**接过布片,展开。线条粗糙,但位置准确。五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半弧形,正对着他的主城北门。这不是防御布局,是进攻前的侦察路线。
“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异常?”
“有。”情报人员顿了顿,“东线粮道两侧多了暗哨。我绕了三十里才避开。另外,西北两营换了旗号,打的是旧军旗,像是临时拼凑的联军。”
帐内安静下来。**盯着地图,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些事单独看都不算大事。一支小队失踪,一条路被人走过,几面旗换了颜色——可当它们全凑在一起,就成了另一回事。
他想起三天前烧毁的粮车,王氏烙印清晰。当时以为是残部报复,现在看,那是试探。他们在试他的反应速度,试他的兵力部署,试他会不会因为内部整顿而放松外围警戒。
结果他确实松了。他把重心放在监察司、安民十六条上,以为稳住内部就能挡住外患。但他忘了,乱世中,别人不会等你准备好。
“你下去休息。”他对情报人员说,“换干净衣服,吃点热食。半个时辰后我要你再走一趟。”
“是。”
人退下后,**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他拿起炭笔,在五个换防点外画了一个圈。这个圈覆盖了北方三郡、东线两镇、西北旧营区。范围太大,不可能是一股势力所为。
除非……他们联手了。
他脑子里闪过郭嘉前几天说的话:“主公越强,敌人就越不敢单独动手。”当时他没细想,现在这句话变得沉重起来。
敲门声响起。
“进来。”
郭嘉走进来,披着外衣,头发有些乱。他是直接从住处赶来的,脸上没有睡意,反而带着一种清醒的警觉。
“出事了?”他问。
**把布片递给他。“刚送来的。你看看。”
郭嘉接过,看了片刻,眉头皱起。“这不是一家做的。标记方式不同,用的墨也不一样。至少有三方参与传递。”
“我也这么认为。”**说,“而且他们选的时间很准。我们刚拿下七村三镇,新制度还没站稳,百姓还在观望。这时候动手,最容易动摇人心。”
郭嘉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那五个点。“如果他们是真要打,不会只派探子。他们会调动粮草,集结兵马,封锁道路。但我们目前没收到这类消息。”
“所以他们在等。”**接话,“等更多人加入,等我们露出破绽,等一个所有人都觉得能赢的机会。”
郭嘉点头。“这就不是打仗,是围猎。猎人不急着出手,先围好圈子,等猎物自己跑进去。”
帐内火光一闪,灯油快尽了。**没有让人添油。黑暗一点点压过来,照得地图上的红圈更显眼。
“你觉得他们会成功吗?”郭嘉突然问。
“不知道。”**说,“但我不能让他们试试。”
郭嘉看着他。“主公打算怎么办?”
“先弄清楚这圈有多大。”**走到案前,提起笔写了一行字:令各线细作即刻回报近七日所见异动,重点查交界地带人员往来、粮道变化、旗帜更换。写完,他吹干墨迹,折好封入竹筒。
“你去找徐庶,让他安排传讯网络加急。所有消息直送这里,不得经手他人。”
郭嘉接过竹筒。“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在查呢?”
“那就说明他们心虚。”**说,“心虚的人,最怕被人盯着。”
郭嘉嘴角微扬。“主公现在盯的,不是一个两个,是一整片地界。”
“所以我才叫你来。”**看着他,“别人看局势,看到的是兵和粮。你看局势,看到的是人心怎么动。你说,他们为什么现在才联合?以前不是没机会。”
郭嘉沉默片刻。“因为他们以前不信有人能活到最后。但现在信了。”
“因为我打赢了太多场?”
“因为你一直活着,而且越来越强。”郭嘉说,“以前大家觉得乱世是混战,谁都有机会。现在他们明白,你是来结束乱世的。所以,要么一起把你按下去,要么等你一个个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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