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台边缘,手指仍按在地图的荒地标记点上。夕阳已经沉下去,天边只剩一道暗红色的余光。他低头看着士兵递来的简报,上面写着西面山坳发现烧毁粮车,王氏烙印清晰,脚印朝北未掩。
他把地图卷起,转身走入临时军管所。屋内刚点起油灯,烛火跳动,照出墙上挂着的辖区草图。荀彧和陈群已在等候,两人并排坐着,手中各执一卷文书。
**将缴获的账册放在桌上,推到荀彧面前。“这是他们七村三镇的底细,每户收多少粮,每年抢多少物,都记在这里。”他说,“百姓被压得太久,现在该松一口气了。”
荀彧翻开账册,眉头皱紧。一页页全是掠夺记录,连孩童口粮都被计入“征调”。
“我明日就去各村走一遍。”荀彧说,“先开仓放粮,再查田亩实数。荒地要分给流民,水利也得尽快疏通。”
**点头:“赋税减三成,三年内不加役。你拟个章程,叫《安民十六条》,贴到每个村口。”
“是。”荀彧起身应命,笔墨已备好,当场开始起草条文。
**又看向陈群。“俘虏里混进来不少人,有旧吏,有粮官,还有些名字对不上身份的。”他说,“我们收人是为了稳局,不是为了埋雷。”
陈群站直身体。“主公想让我查谁?”
“不是查某一个人。”**走到名单前,指着其中两行,“这两个文书,原属敌方粮司,却无问责记录。一个自称逃役,一个说是被强征。可他们的手干净,没干过粗活。这种人,不能留在辅军里。”
陈群接过名册,快速翻看。“需要设一个专管核查的机构吗?”
“要。”**说,“叫监察司,你来主理。凡新附之地,官吏任用必须过你这一关。钱粮出入、刑狱登记、劳役分配,六件事列出来,每月考绩一次。”
陈群提笔写下《考绩六条》:一查粮账相符,二查刑案有据,三查役使公平,四查赋税公示,五查官吏品行,六查百姓投诉。
“若有虚报?”他问。
“撤职查办,连坐上报者。”**说,“宁可错查一人,不可放过一弊。新政刚开始,必须立住规矩。”
陈群收笔,神情肃然。“我今夜就带人核对第一批名单。”
次日清晨,军管所正厅聚齐留守幕僚。墙上换了新的辖区图,标出了屯田区、哨卡位置和主要粮道。图上插着几面小旗,代表已派驻的管理队伍。
**站在图前,声音不高但清楚。“昨天我们拿下了地盘,今天我们要守住人心。”他说,“荀彧负责民政,陈群负责律法,你们各自带人下去,三天内把条令传达到每一村。”
有人问:“是否继续追击残部?”
**摇头。“不用。他们逃得越远,越会暴露自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留下的人过得更好。”
他又说:“我已经接到消息,西北方向探马来回频繁。王氏的人没有消失,他们在往北走。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盯着我们。”
厅内安静下来。
“我们打了一场胜仗,但这不是结束。”**指着地图上的边界线,“七村三镇归附,土地多了,兵力强了,可敌人也会变多。树大招风,邻者必察。”
他停顿片刻。“有些人觉得我们可以一路打下去,但我告诉你们,真正的危险不在战场上,而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别人等的就是我们内部乱起来。”
荀彧抬头:“主公是担心有人借机生事?”
“不是担心,是肯定。”**说,“我们这边刚开仓放粮,那边就烧粮车。这不是巧合。他们是想逼我们乱,逼我们重税,逼我们失信于民。”
陈群接口:“那我们要加强巡查,尤其是新任官吏的住所和办公点。”
“对。”**说,“但更重要的是态度。你们主内政,不能只看事务,也要看外面。静中有动,才是长治之道。”
会议结束后,荀彧立即带人出发。第一站是东三村,那里有两条淤塞的水渠,春耕在即,必须抢修。他亲自下田查看土质,召集老农询问历年水位,当天下午就定了施工方案。
陈群则留在军管所,召集十名可信文书,成立监察司临时班子。他把俘虏中的旧吏名单分成三类:一类直接遣返,二类试用观察,三类重点监控。那两名可疑文书被列入第三类,安排暗中跟踪。
当天傍晚,第一批屯田计划书送到了**案前。纸上画着新开垦区域的分布,标注了预计播种时间和所需种子数量。**一页页看过,在几处细节上做了修改,批注“速办,不得延误”。
窗外夜色已深,油灯烧了一半。亲兵进来添油,问他是否回主营休息。
**摇头。“我在这儿住三日。新制度起步最难,我要亲眼看着它走通第一步。”
他继续翻阅文件,一份来自南谷村的报告引起注意。村里有个老户主动交出藏粮,说是以前被迫上缴给敌方的剩余。但这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在辅军服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