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槐树叶上时,小院里已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小燕子穿着苏绝新做的粗布短打,正跟着苏绝在院里转圈,脚步踉跄却学得认真。
“不是让你跑快,是让你脚底下轻。”苏绝示范着,脚尖轻点地面,像片叶子似的滑出半步,避开地上的石子,“你看这院子里的砖,有的松动,有的平整,踩着松动的砖时,脚跟先落地,借着反劲儿就能转方向;遇着挡路的,身子往旁边一拧,比硬闯省力气。”
小燕子咬着牙,模仿着拧身的动作,却没掌握好平衡,差点摔在石磨上。她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腿:“太难了!还不如跟他们打一架来得痛快!”前几日在镇上,她见个小乞丐被抢了铜板,上去就把那地痞推倒了,结果自己胳膊也被划了道口子。
“打架是下策。”苏绝递过块帕子让她擦汗,“你力气没他们大,个子没他们高,硬拼只会吃亏。这步法不是让你逃,是让你避开拳头,留着力气跟他们讲道理——当然,得先保证自己不挨揍,才有机会讲道理。”
她指着院墙上的藤蔓:“你看这藤,遇到石头挡路,不是硬钻,是绕过去,最后照样爬得高高的。你身子灵,学这个最适合,比硬扛管用。”
小燕子似懂非懂,却还是耐着性子练。苏绝又教她“听声辨位”——听脚步声的轻重,判断对方是不是来者不善;听说话的语气,分清是真横还是装腔作势。“比如那回抢包子的摊主,他吼声大,脚步却虚,是急了,不是真要下死手;但上次在镇口遇到的疤脸汉,走路踏得地面响,说话气定神闲,那才是真能动手的,遇着就得先躲。”
下午去镇上买针线时,还真撞上了麻烦。刚走出布庄,就被三个地痞拦住了,为首的正是苏绝说的那个疤脸汉,手里把玩着个铜钱,眼神黏在小燕子手里的布包上——那里面是苏绝让她买的花线,准备教她绣些简单的花样换钱。
“小丫头,手里拿的什么好东西?给爷们瞧瞧。”疤脸汉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了去路,身后两个跟班也嬉皮笑脸地围了上来。
换作以前,小燕子早就要扑上去了,可此刻想起苏绝的话,脚底下下意识地往后滑了半步,站到了布庄门口的石狮子旁——这里地势高,退可躲进店里,进可借着石狮子挡一下。
“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些针线。”她攥紧布包,声音却尽量平稳,“我苏姨在里面算账,你们要是想买布,我让掌柜的给你们便宜点。”她故意提起“苏姨”和“掌柜的”,暗示周围有人。
疤脸汉显然没把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抢布包:“少废话,拿来!”
小燕子早有准备,借着石狮子的遮挡,身子一拧,像条泥鳅似的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正好站到两个跟班身后。这步法她练了一早上,此刻竟用得恰到好处。
“你敢躲?”疤脸汉愣了下,转身又要追。
“我躲怎么了?”小燕子站定了,也不跑,反而叉着腰开了口,“你们是爷们,抢我个小丫头的针线,传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这布庄掌柜的认识巡街的官爷,你们要是真动手,他喊一声,看官爷是拿你们这些抢东西的,还是拿我这被抢的?”
她语速又快又急,却把苏绝教的“摆道理 亮靠山”全用上了。布庄掌柜听见动静,正探出头来看,小燕子赶紧朝他喊:“王掌柜,这几位爷说想看看您新进的绸缎呢!”
疤脸汉见掌柜的注意到了,又看小燕子站得稳稳的,不像好欺负的样子,要是真闹到巡街官爷那里,确实讨不到好。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带着跟班走了:“晦气!”
看着他们走远,小燕子才松了口气,后背都被汗浸湿了。王掌柜走出来,笑着夸她:“你这小丫头,嘴巴挺利索啊,还会躲?”
“是我苏姨教的。”小燕子咧开嘴笑,心里甜滋滋的——这是她第一次没靠打架脱身,不仅没挨揍,还把坏人怼跑了,比打赢了还痛快。
回去的路上,她蹦蹦跳跳地跟苏绝说经过,连怎么拧身、怎么喊话都学了一遍。苏绝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不错,知道往人多的地方站,还会借掌柜的势,比硬拼聪明多了。”
“那是!”小燕子得意地扬下巴,“我这步法也管用,跟您说的藤蔓似的,绕着他们转!”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燕子的脚步轻快,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防备的沉重。她忽然明白,苏姨教的不只是怎么躲、怎么说,是让她知道,对付恶人不一定非要硬碰硬,脑子转得快、脚底下灵活,照样能护住自己。
回到小院,苏绝从包袱里拿出个新做的布偶,是只展翅的小燕子,翅膀上绣着简单的纹路。“奖励你的,”她把布偶递给小燕子,“记住今天的感觉——能护住自己,才有底气去管该管的事。”
小燕子抱着布偶,心里暖烘烘的。她摸了摸布偶的翅膀,仿佛自己也长出了轻盈的羽翼,能避开风雨,飞向更稳当的日子。而院墙外的天空中,那道燕子虚影似乎也振了振翅膀,羽翼上的光芒又亮了一分——这细微的成长,正一点点为失衡的世界,注入安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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