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维来的监护人 第155章 天道的焦虑

暮色四合时，小院的篱笆外忽然掠过一道虚影，像只翅膀受伤的燕子，在半空盘旋着，发出细碎的哀鸣。苏绝抬头望去，眸光一凝——那是此界守序天道的显形，比上次见到时更淡了几分，羽翼上甚至带着虚幻的裂痕。

“苏绝……”天道虚影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此界快撑不住了。”

小燕子正蹲在灶前添柴，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被苏绝按住了肩膀。“别怕，”苏绝轻声道，目光始终望着那道燕影，“它不会伤人。”

燕影颤了颤，羽翼扫过院角的菜畦，那里刚种下的青菜种子竟冒出了嫩芽，却又很快蔫了下去。“乾隆南巡，沿途权贵借接驾之名横征暴敛，百姓怨声载道；后宫争斗溢出宫墙，容嬷嬷远亲仗势欺人，强占良田，民怨聚成戾气……”

它的声音越来越弱，“野心型意识就靠这些戾气壮大，它们附在贪官的奏折里，藏在富商的账本中，甚至钻进孩童的童谣里……再这样下去，秩序的根基会被蛀空。”

苏绝指尖凝起一缕清光，轻轻拂过燕影的羽翼，那虚幻的裂痕竟淡了些。“我知道。这几日在镇上，已见了不少——绸缎庄老板为讨好知府，把价码抬了三倍；粮铺掌柜囤粮不卖，等着灾年涨价。”

“你能看见？”燕影有些惊讶，“寻常人只能感受到混乱，却看不清根源。”

“我修的是‘序’之道。”苏绝淡淡道，“乱在哪里，便从哪里理起。”她看向灶前的小燕子，“这孩子，或许能成。”

小燕子被说得一愣，手里的柴火掉在地上：“我？我能做什么？我连字都认不全……”

“你不需要懂权谋，也不用会法术。”苏绝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你只需记得，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比如看到有人抢百姓的东西，你会知道不对；看到有人饿肚子，你会想起自己曾饿过的滋味。这份本心，比什么都重要。”

燕影盘旋到小燕子头顶，一滴虚幻的“泪”落在她发间：“她的心是热的，没被戾气染过。民间的秩序，本就藏在这些细微的‘在意’里。”

苏绝站起身，对燕影道：“我会带她去见那些被欺压的百姓，让她听他们的苦；带她去看囤粮的粮仓，让她知何为‘贪’；带她去帮张婶修补被恶霸砸坏的门，让她晓何为‘助’。”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野心型意识靠戾气壮大，那我们就用千万人的‘在意’织成网，将戾气一点点收回来。天道，你且看着。”

燕影似乎被这股决心感染，羽翼亮了些：“若能成，此界秩序重归之日，我赠你一份‘清晏’礼。”说罢，虚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片轻盈的羽毛，落在小燕子的发间。

小燕子摸着那片虚幻的羽毛，又看了看苏绝，忽然握紧了拳头：“苏姨，我不怕！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映着两张坚定的脸庞。夜色渐深，远处传来权贵家宴的丝竹声，与小院里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但苏绝知道，改变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这灶火，只要柴薪不断，总能慢慢烧开一锅水，暖热一整个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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