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满舵!抢T头!火炮准备!”吴二副的吼声压过了风声浪涌。作为“福顺号”的二副,他指挥海战的经验不逊于任何人。“海狼号”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急促的白浪,笨拙却坚定地转向,试图将侧舷对准疾驰而来的黑色快船,抢占有利的射击阵位。
但“迦南之刃”的“猎犬船”显然早有预料,舵手技术高超,船体轻灵,竟在高速中同样灵巧地偏转,始终保持船首尖锐的冲角对准“海狼号”较为脆弱的侧舷中后部,摆明了要强行接舷!
“妈的,是接舷跳帮的老手!”铁毅啐了一口,握紧了暗蓝短剑,目光扫过己方甲板。水手们虽然紧张,但动作并不慌乱,在吴二副和林文远的调度下,迅速组成了防线。火铳手在船舷后蹲伏,刀盾手和长矛手在前,岩伯和阿吉也被安排在相对安全的桅杆基座附近。
李垣站在铁毅身侧,手持一把水手递来的腰刀,感觉手心微微出汗。海战,尤其是接舷战,与他之前经历的雨林搏杀完全不同。脚下是摇晃不定的甲板,周围是咆哮的海风和无情的波涛,任何一次失误都可能导致坠海或被乱刃分尸。他努力压下因紧张和尚未完全恢复的虚弱带来的心悸,将注意力集中在越来越近的敌船上。
夕阳的最后余晖将黑色快船染上一层血色的光边,甲板上那些“迦南之刃”成员的面目逐渐清晰。他们穿着杂乱但实用的皮甲或锁子甲,头上裹着各色头巾,面目大多凶悍,眼神中充满了嗜血和贪婪。为首的是一个独臂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手持一柄沉重的弯刀,正咧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死死盯着“海狼号”,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距离迅速拉近,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放!”吴二副一声令下!
“海狼号”侧舷的几门碗口铳和弗朗机炮(小型后装炮)发出怒吼,硝烟弥漫!铅弹和碎铁霰弹如同死亡风暴,泼向黑色快船的船首和甲板!
黑色快船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一手,在炮响的瞬间,大部分水手伏低身体,或用盾牌遮掩。即便如此,仍有数人被击中,惨叫着倒下,船首木板也被打出几个破洞,木屑纷飞。但它的速度几乎没有减缓,反而借着炮击的间隙,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撞了上来!
“轰!!”
剧烈的撞击让两艘船同时剧烈摇晃!“海狼号”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黑色快船尖锐的冲角深深嵌入了它的侧舷!早已准备好的钩索和跳板几乎在同一时间从黑色快船上抛出,牢牢勾住“海狼号”的船舷!
“杀上去!抢光他们!”独臂壮汉狂吼一声,第一个踏着跳板,挥舞弯刀扑了过来!
“挡住他们!”铁毅暴喝,与几名“潜渊会”刀盾手并肩迎上!暗蓝色短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格开独臂壮汉势大力沉的一记劈砍,剑刃顺势上撩,在对方胸前皮甲上划开一道深痕,带起一溜火星!短剑的锋锐显然超出了独臂壮汉的预料,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眼中凶光更盛。
甲板上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火铳零星的射击声(距离太近,已无法齐射)响成一片。鲜血泼洒在摇晃的甲板上,迅速被海水冲刷,又染上新的猩红。
“迦南之刃”的海盗们经验丰富,悍不畏死,个人武艺或许不及“潜渊会”的精锐,但胜在人多(快船上挤了不下四十人),且打法凶残混乱,不计伤亡。而“潜渊会”一方虽然人少(“海狼号”满编也不过三十余人,部分还需操船),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结阵而战,一时间竟堪堪抵住了潮水般的攻势。
李垣也陷入了苦战。两名海盗一左一右夹攻他,一人使鱼叉,一人用短斧,招式狠辣,专攻下盘和要害。李垣步伐因船体摇晃而虚浮,腰刀挥舞格挡,险象环生。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战士,更擅长小范围的敏捷搏杀和依靠“鉴气枢”的特殊能力,在这种硬碰硬的乱战中十分吃亏。
眼看短斧就要劈中他的小腿,李垣猛地向后仰倒,同时腰刀脱手掷向使鱼叉的海盗面门,逼得对方闪避。他则就势翻滚,抓起地上一截断裂的缆绳,甩向使短斧海盗的脚踝,将其绊了个趔趄。就在此时,一道暗蓝色的剑光闪过,铁毅及时赶到,短剑刺入使短斧海盗的后心,结果了他。
“背靠背!”铁毅低吼,与李垣背对背站立,短剑舞动,暂时逼退了周围的敌人。
战斗进入白热化。“海狼号”甲板上尸体逐渐增多,有海盗的,也有“潜渊会”水手的。林文远手持长剑,与吴二副并肩守在通往船舱的通道口,两人剑法刀法精熟,已连斩数名企图闯入的海盗。岩伯和阿吉躲在桅杆后,岩伯用随身的小弩射冷箭,虽然准头一般,但也起到了骚扰作用,阿吉则握着一把短刀,紧张地护卫着老人。
然而,“潜渊会”毕竟人少,久战之下,防线开始出现漏洞。几名海盗突破了侧翼,冲向船舱,那里存放着补给和……重要的物品,包括汴梁赵的笔记和可能存在的其他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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