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将大陆酒店内部那个由规则、金币与爵士乐构成的封闭世界隔绝在身后。纽约夜晚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带着都市特有的尘埃与喧嚣气息。
酒店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泊车小哥已经将那辆福特野马稳稳停好,引擎盖下传来低沉而克制的轰鸣,如同蛰伏的猛兽。约翰·威克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闷响声中,他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目光平视前方,简洁地问道: “怎么样?”
莱恩滑入副驾驶,车门合拢的声响同样干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感受了一下座椅的包裹感,然后才开口,声音平静: “一个地址,郊外的一家屠宰场。”
约翰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右手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腰侧枪套里的P30L,确认保险状态和携行位置,左手则拧动钥匙,彻底唤醒了这台引擎的野性,低吼声变得更加澎湃。
与此同时,莱恩也开始了自己的程序。他先是撩开西装下摆,抽出那把格洛克19,快速退出弹匣查看一眼,拇指按压最顶端那颗子弹确认满载,随即“咔嚓”一声推回,顺手拉了一下套筒确认膛内有弹,整个过程不到两秒。接着,他又从腋下枪套中取出那把定制版柯尔特巨蟒左轮,弹巢甩开,扫过六颗黄澄澄的.357马格南子弹,手腕一抖,“咔”地一声合拢。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如同呼吸般自然,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准备好了?”约翰的目光扫过后视镜,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当然。”莱恩将巨蟒插回枪套,格洛克也回归原位。
黑色的肌肉车轮胎轻微摩擦地面,发出一声低啸,如同离弦之箭般汇入纽约夜晚永不停歇的车流,朝着城市边缘、那个弥漫着血腥与未知的屠宰场方向疾驰而去。
黑色的道奇Charger刚刚驶入屠宰场外围满是车辙的泥地区域,轮胎甚至还未完全停稳——
“咻——!”
一声尖锐的摩擦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一颗子弹以极其精准的角度,紧贴着车辆前轮的边缘掠过,在干燥的地面上犁开一道浅沟,激起一小撮尘土。这是明确的警告,划定了界限。
约翰·威克的反应近乎机械本能,脚掌在刹车与油门间微妙转换,方向盘稳稳定住,车辆没有丝毫慌乱,如同被无形的手掌按住般,稳稳地停在了原地,引擎仍在低沉地空转。
副驾驶座上,莱恩脸上那副惯常的慵懒神情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如鹰。他透过前挡风玻璃,扫视着前方那座在阴影中矗立、散发着隐约血腥与铁锈气息的厂房。
“看来,”莱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确认,“这里就是那个所谓的‘兄弟会’了。”
话音未落,他已推开车门,利落地下了车。他没有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而是径直高举双手,示意自己并未持有武器,姿态坦然。
沉寂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
厂房侧面的阴影里,三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气质沉稳的黑人老者,穿着考究的西装,与周围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眼神锐利如刀。他身后左侧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系着沾染污渍皮围裙的屠夫,手里还拎着一把厚重的切肉刀;右侧则是一位身姿火辣、眼神如狐狸般狡黠锐利的美女,她的双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却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力量。
为首的老者——斯隆,目光在莱恩和仍在车内的约翰身上扫过,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先生们,这里可不是随便的公园。”
莱恩保持着手势,慢慢将一只手放下,探入西装内袋。这个动作立刻引起斯隆身后屠夫和福克斯的警惕,两人的肌肉明显绷紧。但斯隆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无声地制止了他们。
莱恩掏出了那部老旧的手机,解锁屏幕,向前几步,将其递向斯隆。
“我们为了解对手而来。”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斯隆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条关于“十字架”的悬赏令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莱恩,又瞥了一眼车内如同石像般冷静的约翰·威克。短暂的沉默后,他将手机递回给莱恩。
“跟我来。”斯隆干脆利落地转身,率先走向厂房那扇看似沉重的侧门,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屠夫和福克斯再次深深看了莱恩一眼,随即也跟上斯隆的步伐。
斯隆引领他们穿过弥漫着血腥味和金属寒气的加工区,进入一间布置相对简洁,但与屠宰场氛围格格不入的会议室。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杂音。
福克斯姿态优雅地为他们倒了两杯黑咖啡,浓烈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但莱恩和约翰只是瞥了一眼,既没有触碰杯子,也没有落座,只是静静地看着斯隆,等待着他口中的“实用情报”。
斯隆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营造一种推心置腹的氛围。“我们和克洛斯之间存在一些深刻的误会。”他开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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