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纽约的喧嚣,甚至远离任何标注在地图上的常规道路,隐藏在茂密山林深处,有一栋看似质朴的粗砺原木小屋。
屋内却别有洞天:昂贵的波斯地毯铺在木地板上,壁炉里燃烧着上好的果木,散发出怡人的香气。柔和的灯光从精心设计的射灯中洒下,照亮墙上悬挂的抽象艺术画作和角落里的古典雕塑。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的烟雾和陈年威士忌的醇香。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聚会。十几位男女,衣着看似休闲,但细节处无不彰显着不菲的身价——定制羊绒开衫,手工皮鞋,腕间不经意露出的复杂机械表盘。他们端着水晶酒杯,低声交谈,脸上带着一种介于放松与隐隐兴奋之间的神情。
壁炉旁,一对头发银白、衣着得体的老夫妇尤为引人注目。老先生轻轻揽着夫人的腰,正对着围拢过来的几位宾客侃侃而谈,语气轻松得像在分享一次有趣的度假经历:
“……放轻松,伙计们,本质上和我们在蒙大拿猎麋鹿差不多,流程甚至更规范。” 老先生啜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但相信我,乐趣完全不同。这里的猎物……更聪明,更有反应,也更懂得游戏的珍贵。每一次追逐,都充满未知的惊喜。” 他夫人依偎在他身边,微笑着点头。
一位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接过话题,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感兴趣的光:“确实,霍华德先生。不过,我这次想换个方式体验。”
他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总是隔着瞄准镜,或者用那些自动武器,少了点原始的刺激。我想更靠近一些,感受那种气息,那种心跳加速的压迫感。也许用弓,或者干脆用刀?” 他说着,拿起旁边小桌上的一把装饰精美、刀刃却寒光凛冽的猎刀,用手指轻轻试了试锋刃,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哦?理查德,你想玩近身格斗?” 另一位身材微胖、脸颊红润的女士咯咯笑起来,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小心别被猎物反咬一口。”
“那才有意思,不是吗?” 被称为理查德的男人微笑,“驯服烈马的过程,总是最令人回味无穷的。安全方面不用担心,他们会处理好猎物的体力,确保游戏在可控范围内。”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而且,听说这次的质量极高,耐受性和娱乐性都是顶级的。”
“这次安排的前戏也很有创意,” 霍华德老先生笑道,“让猎物自己先活动活动,熟悉环境,增加一点不确定性和戏剧性。我喜欢这个安排。”
交谈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关于“狩猎”方式、下注赔率、以往精彩瞬间的回忆,掺杂着品酒和欣赏壁炉火焰的惬意。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即将开始的高端、定制化娱乐项目的前奏讨论会。木屋的温暖、酒液的醇厚、同好的交流,共同构筑起一个与即将发生的血腥残忍完全隔绝的世界。
而在木屋之下,深入山体的某处,冰冷、干燥、弥漫着淡淡消毒水气味的囚禁室里。
玛蒂尔达从一片沉重的黑暗与眩晕中挣扎着,勉强恢复了一丝意识。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后颈被注射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肌肉乏力。
她侧躺在一个冰冷的金属板床上,身下只垫着一层薄薄的粗麻布。眼睛被蒙住,嘴巴被胶带封住,好在手脚并未被束缚。
极度的不适和未知的恐惧让她胃部翻腾,但她强迫自己冷静,用莱恩和约翰教导的方法控制呼吸,放大听力。
最初是一片寂静的嗡鸣。然后,极其微弱地,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不是近处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上面,透过厚厚的土层和建筑材料,隐约漏下来的交谈声。模糊不清,断断续续,无法分辨具体内容,只能捕捉到一种……轻松、愉快、甚至带着点兴奋的语调,混合着隐约的、规律的笑声和玻璃杯轻碰的脆响。
是谁在笑?在谈论什么?这里到底是哪里?
疑问和更深的恐惧刚刚浮现,后颈的注射点似乎残留的药效再次涌上,夹杂着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眩晕。那模糊的交谈声渐渐远去、扭曲,最终再次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玛蒂尔达头一歪,再次陷入不受控制的昏迷。只有残留在鼻腔里的,一丝混合了昂贵雪茄、威士忌和山间木屋清冷空气的、诡异而遥远的味道,证明那短暂的听觉并非完全幻觉。
冰冷的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坚硬地面的触感和鼻腔里充斥的青草与泥土的腥气。玛蒂尔达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几缕穿过稀疏云层的、不带多少暖意的阳光。
她发现自己仰面躺在在一片略显潮湿的草地上。身体僵硬,后颈的疼痛提醒着她昏迷前的一切。她试图移动,立刻感觉到嘴上紧勒的束缚——一个结构复杂的金属口枷,紧紧箍住她的脸颊和下巴,锁扣在后脑,彻底封死了她的呼喊,只允许极其微弱的呼吸声通过前端的细小气孔。这东西需要专门的钥匙才能打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