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劈开蔚蓝的海面,将那座仍在冒烟、逐渐缩小的罪恶之岛远远抛在身后。甲板上,气氛与去时的紧绷截然不同。冰镇啤酒被打开,发出令人愉悦的嘶响,廉价的塑料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阳光。
短暂的庆祝是必要的,为了劫后余生,为了任务完成,为了兄弟重聚。
巴尼·罗斯靠坐在船舷边,身上缠着紧急处理的绷带,手里抓着一杯威士忌——医生严禁,但他坚持。他脸上的淤青在阳光下更显狰狞,但那只还能睁开的眼睛里,沉郁正在慢慢被熟悉的坚硬取代。
他望着海面,某个瞬间的失神透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桑德拉最后拒绝登船时那双决绝又悲伤的眼睛,她说她要留下,带领被加撒恐怖统治下的人们走出阴影。他理解,甚至尊重,但那意味着告别,在刚刚经历生死与共之后。
詹森拿着一瓶啤酒,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甲板上,用自己手里的瓶子轻轻碰了一下巴尼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我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詹森灌了一大口,脸上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和一丝茫然。
巴尼被打断了思绪,他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让他精神一振。他看向詹森,嘴角扯出一个带着伤疤的并不好看的笑容:“我会和委托人好好谈谈的。” 这次莫名其妙的伏击和陷阱,那个所谓的任务,需要很多解释。
船头,莱恩放松地坐着,手臂揽着吉赛尔的肩膀。吉赛尔靠在他怀里,手里也端着一杯果汁,脸上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但眼神依旧敏锐,偶尔瞥向放在旁边甲板上的加密平板,上面有从岛上服务器下载数据的最后解码进度。
敢死队的其他成员——托尔·洛德、海尔·凯撒轮流过来,用拳头碰碰莱恩的肩膀,或者简单说句“谢了,兄弟”。莱恩一一回应,笑容温和,与在岛上那个走廊死神判若两人。
“敬莱恩!”海尔·凯撒举杯,声音洪亮。
“敬敢死队。”莱恩举杯回应,一饮而尽。
酒喝得差不多了,食物香气飘了起来。阴阳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小烤炉和几条新鲜海鱼,正熟练地处理着。火光映着他平静专注的脸,撒料、翻面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海尔凑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壮硕的身躯和阴阳精干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我说阴阳,你们华国人是不是天生就会料理?”他舔了舔嘴唇,“你以后要是开个餐厅,我保证天天去捧场,带所有弟兄去!”
阴阳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给鱼刷上酱汁:“你会付钱吗?”他语气平淡,“我可是有三个孩子要养。”
海尔立刻拍着胸脯,一脸“我懂”的表情:“我也可以叫你爸爸的!”
阴阳手一抖,差点把鱼掉进炭火里,他无奈地抬头瞥了海尔一眼:“可我不想养第四个,尤其是这么大只还特别能吃的儿子”
“噗——!”
“哈哈哈!”
旁边的詹森直接把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托尔·洛德也难得地咧开嘴笑出声,连正在和莱恩低语的吉赛尔都忍不住莞尔。巴尼紧绷的脸也松弛下来,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
海尔被噎得直瞪眼,挠了挠他的大光头,最后自己也嘿嘿笑了起来,抢过阴阳刚烤好的一条鱼,也不怕烫,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还含糊地竖起大拇指:“真好吃!爸爸!”
阴阳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也掠过一丝暖意,继续烤剩下的鱼。
甲板上的欢声笑语,烤鱼的香气,冰镇啤酒的清凉,还有吉赛尔倚靠在他肩头的温暖重量……这一切都真实而美好,是血火厮杀后最珍贵的慰藉。莱恩感受着这份松弛,甚至允许自己微微眯起眼,享受了片刻的海风与夕阳。
但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不安感,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
那是一种更深层的预警,又像是野兽在巢穴被侵犯前本能竖起皮毛。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是在屠夫斯隆带着扭曲的恶意接近玛蒂尔达学校的时候。
心脏毫无理由地漏跳一拍,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紧。轻松的笑容从他脸上褪去,嘴角那丝惯有的弧度变得僵硬。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收紧了揽着吉赛尔的手臂,力度让吉赛尔微微一愣,仰头看他。
“莱恩?”吉赛尔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莱恩没有立刻回答,这种感觉……指向更远的地方。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已没有半分慵懒,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抱歉。”他对吉赛尔低语一句,松开手臂,站直身体,径直穿过还在谈笑喝酒的人群,走向船舱内。
吉赛尔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香槟杯放在旁边的托盘上,立刻跟了进去。
船舱内,光线稍暗,与甲板的热闹隔绝。莱恩走到小桌旁,放下几乎没怎么喝的啤酒罐,拿起自己的卫星电话。他的手指快速而稳定地按下快捷键——那是直通约翰·威克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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