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在尖叫。周围那些醒来后或哭泣、或呆滞、或盲目乱撞的大人,他们的混乱只会加速死亡。玛蒂尔达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已经开始悄然向空地边缘林木较稀疏处移动的金发女人。她没有惊慌失措,她在观察,在思考,甚至在制作指南针——这是个有脑子、有方向感的人。
跟着她。
这个念头清晰而冰冷。玛蒂尔达不再犹豫,无视了身边一个试图拉住她衣袖的中年男人,她用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双腿猛地蹬地,朝着金发女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的动作迅捷而安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尽可能减少在开阔地带的暴露时间。
前方的金发女人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在玛蒂尔达开始跟随的几秒后,她原本较快的步伐几不可察地放慢了一线,没有回头,但留下了一个更易于跟随的距离和角度。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或许也是一种对“同伴”价值的初步认可。
就在她们两人逐渐脱离人群中心,而其余幸存者被未知的恐惧驱使,或因看到“中央可能有线索/出路”的盲目希望,开始慢慢迟疑地向空地中央那个孤零零的大木箱聚拢时—— 异变突生!
“咚!咚!咚!”
沉闷、巨大的撞击声,从厚重的木箱内部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里面疯狂地冲撞箱壁。
木箱剧烈地摇晃起来,陈旧的原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聚集过去的人们僵住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野性与暴怒的咆哮撕裂了空气!声音穿透木板的缝隙,带着腥膻的气浪,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轰隆!!! 下一刻,木箱的一面木板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从内部彻底撞碎,木屑纷飞!一个巨大的、覆盖着棕褐色毛发的影子猛地从破口处人立而起,几乎填满了木箱的开口。
一只体型异常硕大、眼睛赤红、嘴角流淌着涎水的成年棕熊!
它显然被囚禁和运输激怒了,兽瞳瞬间锁定了离它最近也是数量最集中的那群“两脚兽”。没有任何迟疑,它粗壮的熊掌带着能拍碎牛骨的力量,横扫而出!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一个靠得最近的男人像破布娃娃般被拍飞,撞在旁边的树干上,软软滑落,再无声息。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人群像炸开的蚂蚁窝,尖叫着四散奔逃,纯粹的求生本能压倒了其他一切。场面彻底失控。
几乎在棕熊破箱而出的同一瞬间—— 铿!铿!铿!铿! 四声机械响动,从空地四个方向的边缘地下传来。紧接着,四面高、宽仅一米的金属板猛地从地面弹起竖立。
每块金属板的表面,都整齐地挂着、卡着、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锋利的长短砍刀、反曲猎弓与箭囊、双筒猎枪、甚至还有几把半自动步枪和手枪,旁边散落着数量有限的弹药。武器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周围的原始自然环境形成诡异而残酷的对比。
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个嘲讽:给你们武器,给你们反抗的机会,让游戏更有“观赏性”。 但此刻,没人顾得上去拿武器。棕熊的威胁是即时且致命的。它咆哮着,人立追击,又一个躲闪不及的女人被熊掌刮到,惨叫着滚倒在地,腿部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玛蒂尔达的心脏狂跳,但她和金发女人因为提前行动,已经离中心木箱有了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并且更靠近其中一面武器墙的边缘。她们目睹了棕熊出笼的骇人景象和金属墙升起的冰冷机械场景。
金发女人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镇定,她迅速扫视武器墙,又看向棕熊和混乱人群,再看向玛蒂尔达,用眼神传递出清晰的信号:不要停!不要被吸引!利用混乱,穿过去! 玛蒂尔达读懂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在熊爪下绝望奔逃的人和那些冰冷的武器,强迫自己转过头。
棕熊的狂怒如同最原始的暴力风暴,瞬间将人群的秩序撕得粉碎。哭喊、惨叫、骨骼碎裂的闷响和沉重的奔跑踏地声交织在一起。几个反应稍慢或过于靠近木箱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或熊爪之下,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棕熊更加狂暴。
不远处,那座依托山体、伪装成岩石、拥有单向玻璃的巨大观察堡垒内,气氛却与下方的血腥混乱截然不同——至少一开始是。
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那些衣着光鲜的“猎人们”原本正举着红酒,悠闲地等待着“猎物”们发现武器、陷入选择恐惧或自相残杀的“有趣”开场。当棕熊提前破箱而出时,几声不满的抱怨立刻响起。
“妈惹法克?为什么提前了十分钟!” 那位提议要用刀近身狩猎的理查德先生皱着眉放下酒杯,指着下方,“猎物还没来得及挑选武器呢!这打乱了节奏!”
“该死的,谢特!” 一个背着复合弓、穿着定制狩猎装的女人烦躁地跺了跺脚,她本想看看“猎物”们面对冷热兵器时的初始反应,“运输队那些白痴!麻醉剂量没算准吗?还是这头畜生特别暴躁?我们该早点把武器墙升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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