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倒在泥水中的林晓雅,意识在极度的绝望与高烧的眩晕中浮沉。她甚至放弃了挣扎,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败玩偶,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然而,预想中的拳打脚踢或是粗暴拖拽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程序化的精准。
两名上前的工作员在她身侧蹲下,动作流畅且同步。他们没有使用粗糙的麻绳,而是拿出了某种灰白色的、看似柔软却极具韧性的束带。其中一人熟练地将她的左臂轻轻反剪到身后,另一人则固定住她的双腿。束带缠绕上她的手腕和脚踝时,触感冰凉而顺滑,自动收紧到一个既无法挣脱、却又不会完全阻碍血液循环的力度,最后发出“咔哒”一声轻微的锁止音。
“生命体征监测。” 为首者再次发出指令,声音透过面罩,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微弱的嗡鸣。
另一名队员从腰侧的装备箱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泛着金属冷光的仪器。他将其轻轻贴附在林晓雅的颈动脉处,仪器屏幕立刻亮起,跳动着心率、血氧饱和度等数据。紧接着,又有一支如同钢笔般细长的扫描器在她身体上方缓缓移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嘀嘀”声,似乎在建立她身体的三维模型并标记伤处。
“体表多处撕裂伤,右前臂远端缺失伴活动性渗血,核心体温过低,心率失常,处于应激性休克前期。” 操作员毫无感情地汇报着,仿佛在描述一台故障机械的参数。
“执行镇静预案,级别C。优先处理活动性出血。” 为首者下令。
第三名队员打开了一个小巧的低温保存箱,取出一个预充式注射器。针头极其细长,在朦胧的晨光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找到林晓雅左臂肘窝处相对完好的静脉,用消毒棉片擦拭——那棉片带着一股刺鼻的、不同于普通酒精的化学气味。针刺入皮肤的瞬间,林晓雅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但对方的动作稳定得可怕,精准控制着推注的速度。
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迅速蔓延。这不是园区看守使用的、会让人痛不欲生的药物,而是一种迅速起效的镇静剂。它没有带来昏睡,反而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包裹住了她狂乱的情绪和剧烈的疼痛。恐惧、绝望、身体的痛苦依然存在,却被强行推远,隔着一层透明的、冰冷的屏障。她感到自己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连急促的呼吸都变得平缓、深长,仿佛这具身体不再完全属于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那名负责医疗的队员已经利落地处理了她的断腕。他用特制的止血敷料覆盖伤口,那敷料接触到创面后,迅速释放出某种物质,不仅止住了血,还形成了透明的保护层。随后是用弹性绷带进行加压包扎,每一个步骤都标准、迅速,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怜悯或厌恶,纯粹是技术性的操作。
“目标已稳定,可进行转移。”
为首者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
两名队员从后方推来一架折叠式的、材质轻便却异常坚固的担架。它并非平放,而是呈现出一定的倾斜角度。他们将她抬起,并非随意摆放,而是让她以一种特定的侧卧姿势安置在担架上,并用几条宽而柔软的固定带将她与担架融为一体,确保在运输过程中不会因颠簸而产生二次伤害。担架的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疏水材料,雨水无法浸润,只是汇成股流下。
林晓雅躺在那里,眼睛还能视物,耳朵还能听声,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连转动一下眼球都异常费力。她看到那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雨中沉默地移动,如同精密的齿轮在协同运作。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语言交流,仅凭手势和眼神就能完成配合。有人在前方警戒,有人负责押运,还有人手持一个平板电脑般的设备,不断记录和传输着数据。
整个过程,没有一声呵斥,没有一句侮辱,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这种极致的“专业”和“无害化”,比任何**裸的暴力都更令人胆寒。暴力至少还承认你是一个可以反抗、可以憎恨的“人”,而这种处理方式,则彻底将你物化,将你视为一个需要妥善保管、确保其“功能”完好的“实验样本”。
她被平稳地抬着,穿过那片她曾拼死穿越的林地。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冰冷依旧,却再也无法激起她任何的颤抖。她的内心一片死寂,那层药物带来的屏障之下,是比死亡更冷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没有被“抓回去”,而是被“回收”了。
目的地,不再是那个充满喧嚣、暴力与污秽的普通园区,而是一个未知的、更加符合这种“精准”与“专业”风格的地方。那个代号“732-01”,如同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命运之上。这场精准的捕获,不是终结,而是一场更加冰冷、更加非人化的实验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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