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被踹中的地方还在剧烈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锯齿在肺叶间拉扯。我被两个看守粗暴地拖行在阴暗的走廊里,双脚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无力地拖曳。吴老板暴怒的咆哮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混合着看守们恶毒的咒骂。我知道,等待我的绝不会是简单的毒打。
果然,他们并没有将我带回牢房,而是直接拖向了那个令我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院子。
院子里,火把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一张张麻木或恐惧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所有囚徒都被驱赶到了这里,在院子中央围成一个半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连蚊虫的嗡鸣都显得格外刺耳。我看到了阿英,她站在人群前排,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绝望的哀恸。
龙哥已经站在了那个熟悉的高台上。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裸露的手臂肌肉虬结,在火把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叼着雪茄,嘴角却噙着一丝冰冷而残酷的笑意。他的目光像两把冰锥,缓缓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人群,最终,定格在被扔在台前空地上的我身上。
“都看清楚!”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这个女人,林晓雅。”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这种掌控生死的快感。我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耻辱和恐惧让我浑身冰凉。
“我们给她吃,给她穿,给她活干。”龙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她呢?不知感恩,不识抬举!竟然敢在伺候贵客的时候,做出那种肮脏下作的事情!”
他没有具体描述我做了什么,但那种充满鄙夷和嫌恶的语气,已经足以让台下的人群明白,我犯下的是何等“不可饶恕”的罪行。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响起,又在他凌厉的目光扫视下瞬间死寂。
“在这里,规矩就是规矩!”龙哥猛地一拍面前的木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火把的光焰都摇曳了一下,“一个人不守规矩,坏了贵客的兴致,砸了老子的招牌!今天不立这个规矩,明天就有人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
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处理报废工具的冷漠。
“林晓雅,你坏了老子的生意,差点得罪了重要的客人。按照园区的规矩,老子今天判你——活埋!就在这儿,让所有人都看着,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活埋”两个字,像两颗投入冰湖的巨石,在我早已冻结的心湖里掀不起波澜,却让周围的人群发出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我看到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有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阿英的眼泪瞬间决堤,身体摇摇欲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曾经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恐怖画面,此刻变成了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现实。泥土…窒息…黑暗…永恒的禁锢…这些词汇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中闪过,却无法形成具体的恐惧。或许,是这段时间承受的折磨已经太多,多到让我的神经变得麻木;或许,在内心深处,我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没有求饶,没有哭喊。我只是瘫软在地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龙哥那张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的脸。奇怪的是,在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诡异的解脱感——终于,可以结束了吗?结束这无休止的羞辱,结束这具身体被不断榨取的痛苦,结束这暗无天日的煎熬?
龙哥对我的平静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转化为更深的恼怒。他需要的是恐惧,是哀嚎,是杀鸡儆猴的效果,而不是一潭死水。
“怎么?不怕死?”他冷笑一声,“放心,过程会很慢。你会清晰地感觉到泥土一点点压下来,空气一点点变少,胸口像被大石头堵住…等你后悔的时候,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他的描述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试图唤醒我最原始的恐惧。我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这个细微的动作取悦了他。
“挖坑!”他不再看我,对台下的刀疤脸厉声下令。
几个看守立刻拿着铁锹,在院子中央,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挖掘。铁锹铲入泥土的声音,沉闷而规律,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那坑并不大,但足够深,足以容纳一个人站立。新鲜的泥土被一锹一锹地刨上来,堆在旁边,散发出潮湿的、带着腥气的气味。
我看着那个逐渐成型的土坑,它像一张等待吞噬生命的巨口。原来,这就是我的归宿。不是家乡的青山绿水,不是父母的温暖怀抱,而是异国他乡一个肮脏院子里的无名土坑。一种巨大的悲伤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不是为了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是为了这毫无尊严、如同蝼蚁般被轻易碾碎的结局。
我被两个看守从地上架起来,拖向那个土坑。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视线扫过人群,看到的是各种各样的眼神——恐惧、麻木、一丝隐秘的庆幸,还有阿英那充满绝望和泪水的凝视。
龙哥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丧钟:“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被推到了土坑边缘,脚下就是黑暗的深渊。冷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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