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真正开始感到不安,是在他发现——
事情没有再按他的节奏走。
不是因为沈星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动作。
而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追加表态。
没有继续争论。
甚至没有再主动提及那条并行推进的方向。
她只是照常,把自己那一部分推进下去。
可偏偏是这种“照常”,让陈聿开始坐不住。
他很清楚,很多事情一旦被摆在明面上,就不再取决于谁说得漂亮,而取决于谁能撑得久。
而他那条路,原本并不是为了撑。
陈聿第一次察觉异常,是在一个原本应该“顺理成章”的环节。
那是一项原本已经默认为“继续支持”的投入。
不需要他再确认,也不需要重新评估。
可那天,他的人去跟进时,对方却只给了一句很克制的话。
“这部分,我们先放一放。”
语气没有拒绝。
态度却非常明确。
陈聿当时没有发作。
他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可他心里很清楚——
这不是偶然。
因为这种“先放一放”,只会发生在一件事开始变得不确定的时候。
而不确定,意味着有人在重新算账。
?
他回到临时办公点,第一时间调出了那几天所有外部反馈。
没有明显的否定。
没有直接的质疑。
所有话都说得很稳,很客气。
可陈聿越看,心越沉。
因为他发现,原本围绕着他那条方向的默认支持,正在一点点松动。
不是倒向沈星棠。
而是——
不再急着站他这边。
这是最危险的状态。
这意味着,对方开始愿意等结果。
而不是只看立场。
?
与此同时,沈星棠这边却异常平静。
她没有因为支持被暂停而焦虑。
也没有趁机放大声音。
她照常处理推进中出现的问题,该确认的确认,该调整的调整。
她给出的反馈,依旧清楚、直接、不兜圈子。
对外窗口开始逐渐形成一种感觉。
她不是在抢。
她是在扛。
?
真正的转折,出现在一次并不公开的现场沟通之后。
那天,几个关键方在项目现场分散查看进度。
没有集中讨论,也没有正式对话。
陈聿原本以为,这种场合不会出问题。
可偏偏,有人站在一处尚未完成的区域前,随口问了一句。
“如果这里推进慢下来,会影响整体吗?”
陈聿下意识地接了话。
“影响不会太大,现在环境不稳定,慢一点更安全。”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
以前,每次说出来,都会被默认接受。
可这一次,有人转头看向沈星棠。
不是询问。
只是等她反应。
沈星棠没有急着回答。
她先看了一眼现场。
那一处区域,已经投入了不少成本,却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如果慢下来,意味着前期投入无法及时回收。
她这才开口。
“如果只是慢,不会出大问题。”
“但如果慢到让别人以为我们不打算继续,那问题就不在这里了。”
这句话说得很轻。
却让周围几个人同时停住了动作。
因为她点破了一件事。
这不是进度问题。
是态度问题。
?
有人追问了一句。
“那你觉得,现在慢到了哪一步?”
沈星棠没有回避。
“已经到了需要给出明确判断的阶段。”
陈聿的表情,第一次明显僵了一下。
他很清楚,这句话一出,就意味着——
继续拖,已经不是中立选择。
而他之前所有的铺垫,恰恰就是为了拖。
?
那天之后,变化开始变得具体。
原本被“先放一放”的那项支持,没有恢复。
反而有另一部分被重新拉进讨论。
这一次,提出条件的人,态度明显更谨慎。
他们不再只听陈聿的判断。
而是开始同时向沈星棠确认。
不是客气。
而是很现实地问。
“如果继续投入,最坏情况是什么?”
这个问题,陈聿以前很少被问。
因为他的那条路,本来就是为了避开“最坏情况”。
可沈星棠没有回避。
她直接给了一个清晰答案。
不是夸张。
也不粉饰。
她把最坏的情况摆出来,同时说明,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该如何止损。
她说得很冷静。
冷静到让人意识到——
她不是在赌。
她是在算。
?
真正的“第一块肉”,是在第三天晚上掉下来的。
一条原本已经默认跟着陈聿方向走的合作,被正式调整。
理由写得很体面。
“基于当前判断,需要更灵活的推进方式。”
这句话,几乎等于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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