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棠是在早上八点零七分,察觉到“伞没了”的。
不是谁通知她。
不是谁提醒她。
而是她习以为常能通行的那条路,在这一刻,突然全部关上了。
她照例提前半小时到公司。
车子刚驶入地下停车场,保安便快步走了过来,神色比平时多了几分拘谨。
“沈总,今天……A区临时维护,您的车需要停到B区。”
沈星棠看了他一眼。
B区,是访客和外包人员使用的区域。
她没有说什么,只点了头。
车子绕了一圈,从最边缘的坡道滑了下去。
下车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电梯口换了人。
不是熟面孔。
也不是公司安保部的配置。
刷卡。
无反应。
再刷一次。
依然无反应。
旁边那个工作人员低声提醒一句:“沈总,您的通行权限……好像被临时冻结了。”
不是取消。
是冻结。
这种操作,意味着是谁在“动她”,但还没打算把事做绝。
她看了眼对方,声音平稳。
“冻结原因?”
对方摇头:“系统没有显示具体原因,只显示等待复核。”
沈星棠点头:“那我走楼梯。”
她没有争。
没有吵。
甚至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
她就这样一路从地下三层,走到了二十七层。
高跟鞋踩在安全通道里,一层一层。
每一步,都像是在提醒她:
今天,她没有伞。
她刚进办公室不到十分钟,第一波围堵就来了。
不是冲进来闹事。
是——
所有该她签字的文件,全部被原路退回。
理由只有一个。
“需重新走审批流程。”
她翻了最上面那份,是昨天已经通过三道审查的并购意向书。
也就是说。
有人在“合法范围内”,
让她的每一步,重新回到起点。
阿远急得不行。
“星棠姐,这明显是针对你一个人的。”
她点头。
“我知道。”
“要不要我……”阿远欲言又止。
她看着他:“你是想去找陆辞骁?”
阿远没否认。
沈星棠摇头。
“今天不能。”
“今天只要他出一次面——”
“我这条线,就再也站不回自己的位置了。”
阿远咬紧了牙:“那怎么办?”
沈星棠只说了一句。
“等他们下一步。”
因为她很清楚。
这种“冻结式围堵”,不是为了拖死她。
是为了——
逼她先慌。
果然。
上午十点半,第二波就到了。
三家合作方,几乎在同一时间发来邮件。
内容高度一致:
“由于近期外部环境变化,决定暂缓与沈方的一切深度合作。”
不是毁约。
是——
暂缓。
这种最暧昧、最难反击的处理方式。
她一封一封看完,眼底没有波动。
“把三家的合同条款全部调出来。”
“重点看退出条款和惩罚项。”
半小时后,阿远满头是汗。
“星棠姐,这三份合同,有一个共同点。”
“都留了‘不可抗力’的口子。”
“而且定义非常模糊。”
沈星棠轻笑了一下。
“这就够了。”
这说明,对方不是临时起意。
是早就为“这一刻”预留好了退路。
也意味着——
这些围堵,是被提前安排好的。
中午十二点,第三波围堵直接落在她个人身上。
她被“请”去参加一场内部会议。
通知很正式。
名头也很好听。
“工作沟通会。”
可当她走进会议室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个局。
桌子一侧,坐的是各条线过去和她有过摩擦的人。
另一侧,是几位从未站过她这边的中层。
她一坐下,会议就开始了。
没有铺垫,没有寒暄。
第一个问题直接抛了出来。
“沈总,最近几项合作方撤退,你怎么看?”
她抬眼。
“他们行使合同权利,我尊重。”
第二个问题紧跟而来。
“那你是否觉得,是你个人近期动作过激导致的?”
这已经不是讨论。
是——
定性引导。
她看向发问的那个人。
“你是在问我的判断,还是在给我下结论?”
对方面色微变。
第三个人接过话头。
“不是下结论,是希望你自省。”
沈星棠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笑了一下。
“自省?”
“那我也问你们一句。”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任何一个。”
“你们会退吗?”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没有人回答。
她继续说道:
“如果你们不会退。”
“那你们现在让我退,是因为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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