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廷州工坊的小院就飘起了肉香。李阳穿着一身干净些的粗布短打,正指挥亲兵在院里支起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个黄铜打制的圆锅——这是他让人按前世火锅的模样改的,中间隔了块铜板,一边清汤,一边加了花椒辣椒,红亮诱人。
“殿下,羊肉切好了!”伙夫端着个陶盆走来,里面是现杀现切的羊肉片,薄得能透光,红白相间,看着就鲜嫩。
李阳探头瞅了瞅,满意点头:“再把泡好的萝卜干、豆腐端上来,酱料分两碟,一碟辣的一碟不辣的,父皇母后吃不惯太烈的。”
说话间,李正元和孙皇后已经走出屋。孙皇后一闻到肉香,眼睛就亮了:“阳儿,你这是弄的什么吃食?闻着竟这般香!”
“母后您尝尝就知道了,保证您爱吃!”李阳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拉着她坐下,又给李正元搬了凳子,“这叫火锅,边煮边吃,暖和得很,适合咱们这北方的天气。”
亲兵拎来铜壶,往火锅里添上高汤,炭火在锅底烧得正旺,没多久就咕嘟咕嘟冒泡,清汤那边飘出鲜香,红汤那边则窜出麻辣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孙皇后好奇地看着翻滚的锅底:“这铜锅还带隔断的?倒是新奇。”
“这样母后不爱吃辣也能吃,互不耽误。”李阳说着,夹起一筷子羊肉片,“涮羊肉得快,七上八下就行,不然就老了。”他把涮好的羊肉放进孙皇后碗里,又舀了勺清汤,“您先尝尝清汤的,鲜得很。”
孙皇后尝了一口,羊肉鲜嫩多汁,没有一点膻味,当即赞不绝口:“好吃!比宫里的炖羊肉还香!”
李正元也夹了一筷子红汤的,麻辣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配上羊肉的鲜嫩,滋味十足。他端起陶碗,喝了口清玄樽,酒液烈而不呛,入喉温热,忍不住点头:“这酒不错,比长安的贡酒还够劲。”
“这是咱们廷州自己酿的,度数高,冬天喝着暖身子。”李阳笑着给自己也倒了一碗,“父皇您尝尝这个脱水萝卜干,泡发后脆得很,解腻。”
桌上的食材看着简单,却都是廷州本地出产:现杀的草原羊肉、工坊自制的卤水豆腐、泡发的脱水萝卜干和白菜干,还有些切成片的土豆。酱料是李阳按前世配方调的,加了芝麻、花生、花椒、辣椒,香得很。
这种边煮边吃的吃法,帝后都是头一次见,没有分餐制的讲究,围着一口锅热热闹闹,倒比宫里的宴席多了几分烟火气。孙皇后吃得眉眼弯弯,时不时给李阳夹块肉,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在这儿净干活了。”
李正元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阳。这小子吃饭也没个藩王样子,狼吞虎咽,跟工坊的工匠似的,可那双眼睛亮堂得很,透着精明和踏实。他放下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铜锅:“这吃法倒是新奇,你怎么想出来的?”
“嗨,冬天冷,大家围在一起煮着吃暖和,还省事儿。”李阳抹了把嘴,痞气一笑,“再说了,食材煮熟了吃,也干净卫生,不容易闹肚子。咱们廷州人多,这么吃效率也高。”
他说着,从桌下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桑皮纸账本:“父皇,母后,正好借着吃饭的功夫,我给您们看看廷州的账本。以前我不懂这些,来了廷州才知道,没钱寸步难行,得精打细算才行。”
李正元来了兴趣,接过账本翻开。只见上面用炭笔写得工工整整,分了“收入”“支出”两大类,每类下面又列了明细:收入里写着罐头售卖、香皂生意、战马交易、商铺赋税,每个项目都标着具体的银两数目;支出则是军饷、修路费用、工坊原料、百姓赈济,一笔一笔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这账本……倒是奇特。”李正元挑眉,他见过的账本,要么是流水账似的一锅粥,要么是含糊其辞,像这般分类明细、条理清晰的,还是头一次见。
“我把它分成了几类,这样一看就知道钱从哪来、花到哪去了。”李阳解释道,“就跟父皇您治理天下似的,得知道国库有多少粮、多少银,才能合理调配。我这廷州,就跟个大铺子似的,先把生意做好,赚了钱才能修路、建工坊、养士兵,不然都是空谈。”
“你倒会打比方。”李正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你说说,这‘大铺子’现在盈利如何?”
“托父皇的福,还算不错。”李阳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罐头和香皂卖到了西域,战马也卖给了周边部落,这几个月下来,除去各项支出,还结余了五千多两银子。我打算用这些钱再开两座炼铁炉,多造些连弩,再给士兵们添点冬衣。”
孙皇后插话道:“百姓们的日子怎么样?能吃饱穿暖吗?”
“母后放心!”李阳拍着胸脯,“我推行了三餐制,工坊和军营管饭,流民只要愿意干活,都能领到粮食。现在廷州的百姓,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再饿肚子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父皇,我知道您担心我拥兵自重,可您想想,廷州地处边境,匈奴虎视眈眈,没有兵不行;但养兵需要钱,钱从哪来?不能总靠朝廷拨款,得自己想办法。所以我才搞这些生意,就是想‘先赚钱养城,再养兵守边’,让廷州能自给自足,不给朝廷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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