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城楼旗帜猎猎作响,李阳攥着朴刀的手心沁出冷汗。匈奴大营的篝火连成一片,像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而廷州城内的箭矢已不足三成,粮食虽还够支撑,可长期被围的恐慌正在悄悄蔓延。就在这时,西北方向突然亮起一道火光,紧接着,匈奴大营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火光冲天——那是宿业军的方向!
“殿下!是火攻!他们烧了匈奴的粮草!”城楼上的斥候嘶吼着,声音里满是狂喜。
李阳猛地站直身体,借着铜箔反光镜望去,只见一支黑衣骑兵如尖刀般插进匈奴大营,为首的那道身影格外矫健,黑色劲装在火光中翻飞,手中长刀劈砍间,匈奴士兵纷纷倒地。那熟悉的悍勇姿态,让李阳瞬间认出——是之前在城外偶遇的“女匪首”!
“是她?”李阳心头一动,还没来得及细想,身旁的王洪亮突然惊呼:“宿业军!这是朝廷通缉的宿业叛军!”
“宿业军?叛军?”李阳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一凝,断然下令:“管他什么军!现在是友军!王参军,立刻率三千廷州军开城门,从正面冲击匈奴大营!城防营留守,用连弩掩护我们!”
“殿下!他们是叛军啊!朝廷明令……”王洪亮还想劝阻,却被李阳锐利的目光打断。
“什么叛军?本王只看见一群自愿抗击匈奴的民团!”李阳声音铿锵,“匈奴围城,唇亡齿寒,现在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再晚,粮草火灭了,咱们就没机会了!”
王洪亮猛地反应过来,当即抱拳:“末将遵令!”
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三千廷州军手持连弩、朴刀,在李阳和王洪亮的带领下,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匈奴大营。此时的匈奴大营早已乱作一团,粮草被烧的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士兵们既要救火,又要抵挡宿业军的突袭,根本没料到廷州军会突然杀出。
“杀!”李阳一马当先,手中朴刀劈砍间,两名匈奴士兵应声倒地。廷州军的士兵们憋着三天的怒火,此刻尽数爆发,连弩在近距离射出密集箭矢,匈奴士兵成片倒下。
而另一侧,王欣悦正率领宿业军与匈奴主力缠斗。宿业军的装备远比廷州军简陋,大多是粗制的砍刀、猎弓,甚至有士兵握着削尖的木棍,可他们个个悍不畏死,尤其是王欣悦,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一名匈奴百夫长挥刀向她砍来,她侧身避开,反手一刀斩断对方手腕,紧接着补上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动作干脆利落。
李阳在乱军中瞥见这一幕,暗赞一声“懂变通”——她的刀法没有章法,却招招致命,显然是在无数次厮杀中练出来的实战技巧,比那些循规蹈矩的朝廷武将管用多了。
“李阳!这边!”王欣悦也看到了他,隔着混乱的战场喊道,声音清亮。她手腕一转,将一名匈奴士兵砍倒,随即指向匈奴大营的中军方向:“他们的主将在那里!擒贼先擒王!”
李阳点头示意,当即下令:“弩兵掩护,随我冲去中军!”
两军虽然初次配合,动作生疏,甚至有几次差点误伤彼此,但目标一致,都是要击溃匈奴。宿业军熟悉山地突袭,擅长近战砍杀;廷州军装备精良,连弩威力惊人,一远一近,一攻一防,竟形成了奇妙的互补。
匈奴主将原本还想组织兵力反扑,可看到廷州军的连弩依旧威力不减,宿业军又悍勇异常,再加上粮草被烧,军心涣散,只能咬牙下令:“撤军!快撤军!”
匈奴士兵本就无心恋战,听到撤军命令,纷纷丢盔弃甲,向着北方逃窜。李阳和王欣悦岂能放过这个机会,率军在后紧追不舍,一路斩杀无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下令收兵。
晨光熹微中,廷州城外尸横遍野,匈奴士兵的尸体和丢弃的兵器、马匹散落一地。廷州军和宿业军的士兵们站在战场上,虽然疲惫不堪,却个个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统计战果时,共斩获匈奴首级一千三百余颗,缴获战马八百余匹,粮草(未被烧毁的部分)两千余石,算是一场大胜。
李阳正让人清理战场,王欣悦带着几名亲信走了过来。她一身黑色劲装沾满了血污,脸上还带着些许烟灰,却难掩英气。走到李阳面前,她抱了抱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欣悦,宿业军统领。”
李阳回了一礼,笑道:“李阳,廷州主事。多谢王统领仗义相助,不然廷州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仗义相助?”王欣悦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李殿下可知道,我可是朝廷重金缉拿的叛军首领,我的人头,值五千两白银呢。”
李阳心中了然,难怪王洪亮会那么激动。他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什么叛军?在我眼里,你带来的就是抗击匈奴的民团。若不是你们烧了匈奴粮草,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击退他们。”
王欣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起来:“李殿下倒是会说话。不过我可不是白帮忙,廷州的粮食和兵器,我可要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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