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码头的骆驼商队刚卸下最后一批波斯宝石,李阳就踩着满地的干草,叼着甘草棍钻进了新搭的临时工坊。桌上摊着一张巨大的麻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这是他琢磨了半个月的“廷州-西域-长安”铁路图纸。
“殿下,您这画的是啥?看着像两条平行的沟,上面还架着个铁盒子。”老周凑过来,手指戳了戳图纸上的铁轨,一脸茫然。他刚跟着映桃的商队去过长安,见识过马车、牛车,却从没见过这玩意儿。
李阳吐掉甘草棍,痞气地拍了拍图纸:“这叫铁路,上面跑的是铁火车,拉货比骆驼快十倍,成本才十分之一!你想啊,西域的矿石、棉花,咱们的火枪、玻璃,通过这铁路运到长安,不用风吹日晒,不用怕山贼,多省事。”
他拿起一把自制的木尺,指着图纸上标注的桥梁、隧道:“从廷州出发,过乌拉盖河要修铁桥,穿贺兰山要挖隧道,沿途每隔五十里设个驿站,加煤加水,一气呵成。”
为了让工匠们明白,李阳让人按1:100的比例做了个模型——用木条当铁轨,小木盒当车厢,下面装着带凹槽的轮子。他把模型放在桌上,推着车厢沿木条滑动:“你们看,车轮卡在铁轨上,不会跑偏,而且木头和木头的摩擦力比车轮在泥地上小多了,拉起来省劲儿。”
“这玩意儿真能跑?”一个年轻工匠质疑,“铁比木头重多了,就算摩擦力小,也拉不动吧?再说,这铁轨用啥做?熟铁太软,一压就弯,生铁又太脆,一碰就断。”
李阳早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指着模型的铁轨:“所以要炼高碳钢,又硬又韧,才能承受火车的重量。还有蒸汽机,现在的功率不够,得改进,让它能拉动十节装满矿石的车厢。”
说干就干,李阳把工坊一分为二,一半用来研发高碳钢,一半用来改进蒸汽机。老周带着工匠们砌起高炉,用煤炭当燃料,按李阳教的方法配比矿石和石灰石。“火候要控制好,烧够两个时辰才能出炉,用沙漏计时,多一刻少一刻都不行。”李阳站在高炉旁,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反复叮嘱。
第一次炼钢,工匠们小心翼翼地守着沙漏,烧够两个时辰后,打开炉门,通红的钢水倾泻而出,冷却后却发现钢材布满气孔,一折就断。第二次,调整了矿石配比,结果钢材太脆,敲一下就碎。第三次,火候没控制好,钢材太软,用锤子一砸就变形。
“这破钢怎么就炼不出来?”老周急得满头大汗,手里的铁锤都快捏变形了。浪费了这么多矿石和煤炭,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李阳倒没怎么上火,蹲在地上捡起一块报废的钢材,掂量了掂量:“急啥?当年造蒸汽机不也失败了八次?高碳钢这玩意儿,讲究的是火候和配比的精准,咱们再试试,把煤炭换成焦炭,沙漏计时再精确到刻。”
与此同时,改进蒸汽机的工匠们也遇到了麻烦。李阳要求加大锅炉压力,让蒸汽机的功率提升一倍,但工匠们个个面露难色:“殿下,锅炉压力太大,会不会炸了?上次试的时候,锅炉盖子都被顶飞了。”
“怕啥?给它装个泄压阀不就完了。”李阳画了个简单的图纸,让工匠用铜片制作一个小阀门,装在锅炉顶部,“压力超过阈值,铜片自动弹开,把多余的蒸汽放出去,绝对炸不了。”
工匠们半信半疑地按图纸制作,装上泄压阀后点火测试。蒸汽机的飞轮转得越来越快,蒸汽嘶嘶地从泄压阀溢出,果然没有爆炸。“成了!殿下,真成了!”工匠们欢呼起来,围着蒸汽机手舞足蹈。
解决了蒸汽机的问题,高碳钢的研发还在继续。李阳索性搬到了工坊,和工匠们同吃同住,一起琢磨。陆云舒派人送来的饭菜,他往往扒两口就忘了,满脑子都是钢材的配比和火候。“你啊,一琢磨起这些东西就没完没了,小心累坏了身子。”陆云舒来看他,看着他布满炭灰的脸,心疼地给他擦了擦。
“快了快了,再试几次肯定能成。”李阳抓住她的手,眼里闪着光,“等铁路修好了,我带你和承廷、铁栓坐火车去长安,沿途看看风景,比坐马车舒服多了。”
陆云舒笑着点头:“我信你,但也别太拼了。实在不行,就慢慢来,咱们也不急这一时。”
李阳嘴上答应着,转身又扎进了高炉旁。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直到第十次炼钢,高碳钢还是没能达到他的要求。而另一边,用熟铁打造的铁轨样品也出了问题——工匠们在城外空地铺了五十步长的熟铁铁轨,用马车拉着五吨矿石试跑,结果刚走一百步,铁轨就弯得像面条,根本无法继续。
“看来这铁路,暂时是修不成了。”李阳看着弯曲的铁轨,心里虽有遗憾,却也清醒。他知道,技术瓶颈不是一朝一夕能突破的,高碳钢的冶炼和蒸汽机功率的提升,都需要时间沉淀。
老周耷拉着脑袋,一脸愧疚:“殿下,都怪我们没用,没能炼出你要的高碳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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