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玻璃厂的熔炉刚歇了早班,炉膛里的余温把厂区的空气烘得暖融融的。李阳正蹲在地上,拿着块刚铸好的步枪枪管毛坯对着光瞅,看有没有砂眼。这是他新改良的膛线枪管,射程能比以前远上百步,就是铸造时总容易出小毛病。
“殿下,王府来人了,说夫人身子不舒服,请您赶紧回去。”映桃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青布裙上还沾着玻璃粉,脸上带着急色。
李阳手里的枪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还琢磨着怎么改良的心思瞬间没了。他拍了拍手上的铁屑,拔腿就往王府跑,嘴里还嘟囔着:“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是不是听竹给她吃了什么凉东西?”
他跑得太快,玄色短打被风吹得鼓鼓的,痞气的发型都乱了,路上遇到的工匠们都愣了——向来天塌下来都嬉皮笑脸的镇北王,还是头回见这么慌神的样子。
王府里,听竹正扶着陆云舒坐在廊下的软榻上,陆云舒脸色有些苍白,眉头微蹙,手轻轻放在小腹上。看到李阳跑进来,她连忙想站起来,却被李阳一把按住。
“别动别动,坐着!”李阳蹲在她面前,手忙脚乱地想探她的额头,又怕碰着她,语气里的痞气全没了,只剩慌乱,“哪儿不舒服?头晕还是恶心?是不是昨晚的莲子羹太甜了?”
陆云舒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虚弱地说:“我没事,就是早上起来有点恶心,吃不下东西,听竹非要大惊小怪地叫你回来。”
“这还叫没事?”李阳皱着眉,转头冲听竹喊,“郎中呢?我让你请的张郎中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张郎中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是廷州最有名的妇科郎中,被李阳请在王府住了半个月了,就怕陆云舒有个闪失。
张郎中坐在软榻边,伸出手指搭在陆云舒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凝神把脉。李阳蹲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手紧紧攥着,手心都出汗了。这几个月忙着玻璃厂和情报司的事,陪陆云舒的时间少了,他总觉得亏欠她,这会儿见她不舒服,心里更是堵得慌。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张郎中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李阳拱手道:“恭喜镇北王!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啊!脉象平稳有力,胎儿康健得很,约莫着有一个多月了。”
“喜脉?”李阳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又怕动静太大惊着陆云舒,赶紧又蹲下,声音都发颤了,“你……你说真的?我要当爹了?”
“千真万确!”张郎中笑着点头,“夫人只是孕期反应,没什么大碍,多休息,饮食清淡些就好。”
陆云舒的眼眶瞬间红了,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神里满是温柔和不敢置信。她和李阳成婚一年多,一直盼着能有个孩子,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太好了!”李阳猛地抱住陆云舒,又怕用力过猛伤着她,赶紧松了松力道,声音哽咽着,却还不忘痞气地调侃,“我李阳也有后了!以后看谁还敢说我是孤家寡人!”
他转头对听竹和映桃喊:“听竹,给张郎中封双倍诊金!再去库房把那支老山参拿出来,给夫人炖汤!映桃,去玻璃厂传我令,今天全厂放假,每人发两斤红糖,就说我李阳有儿子了!”
“是!”两人齐声应道,脸上都笑开了花。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廷州城。百姓们听说镇北王要当爹了,都自发地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到了下午,王府门口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贺礼——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满满当当的,都是寓意“早生贵子”的好东西。
“殿下,百姓们送来的贺礼太多了,库房都堆不下了。”映桃擦着汗,笑着汇报。
李阳正坐在陆云舒身边,给她剥橘子,闻言咧嘴一笑:“堆不下就分了!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城外的孤儿院和军营里,让孩子们和士兵们也沾沾喜气。告诉百姓们,心意我领了,别再破费了。”
他知道,这些百姓大多是之前受了他的恩惠,新税和高产作物让他们日子好过了,这会儿是真心为他高兴。但他不想搞铺张,把贺礼分出去,既能让更多人受益,也能得民心,一举两得。
接下来的日子,李阳彻底变了个人。以前他总泡在玻璃厂和军营里,现在每天只处理两个时辰的军务,其余时间都陪着陆云舒。他按现代孕期护理的知识,给陆云舒制定了严格的作息表。
“早上起来散半个时辰的步,呼吸新鲜空气;中午睡一个时辰,不准熬夜看书;饮食要均衡,每天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多吃蔬菜,不准挑食。”李阳拿着小本子,一条一条地念给陆云舒听,像个唠叨的老妈子。
陆云舒笑着靠在他肩上:“哪有那么多规矩?听竹说,孕期不能见铁器,不能吃辛辣,你还让我去玻璃厂看你铸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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