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的晚风卷着玻璃厂飘来的石英砂细尘,把王府书房的烛火吹得忽明忽暗。李阳正趴在案上,用炭笔给新画的步枪零件图描边,嘴里叼着根刚从厨房摸来的冰糖棍,时不时用指尖蹭蹭鼻尖上的炭灰。王欣悦一身玄色劲装,脚步轻得像猫,捧着个沉甸甸的铁盒推门进来,脸上没了往日的英气,只剩凝重。
“殿下,情报司截到的东西,您得亲自看看。”她把铁盒往桌上一放,声音压得能让窗外的虫鸣盖过去,“京郊静心庵那边传回来的,用米汤写的密信,涂了碘酒才显字。”
李阳吐掉冰糖棍,挑眉瞅着铁盒,痞气地笑了:“你这情报司刚扩建成,就逮着大鱼了?莫不是哪个门阀老狐狸又在背后算计我?”
自从王欣悦平反后,李阳就把宿业军那套零散的情报网全交了她。按李阳教的“三级传递、分区布控”的法子,王欣悦把它扩成了廷州情报司,不仅密探按“潜伏、追踪、解码”分了组,连消息从京郊传到廷州都比以前快了三天,连暗语词典都编了厚厚一本。
王欣悦打开铁盒,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纸,字迹淡得像蚊子腿。“是前六皇子妃沈清禾,在静心庵里勾结了一群僧人。他们正联络沈家旧部,还有几个跟您不对付的门阀,说要拥立六皇子复位,还造谣您要篡权。”她又递过一张抄件,“庵里的地窖堆了粮草和火油,禅房里藏着锻铁炉,那些和尚白天敲木鱼,晚上就偷偷打刀剑。”
李阳拿起抄件,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嘴角的笑瞬间冷了。沈清禾是沈砚辞的女儿,六皇子李宏斌的妃子,六皇子谋反被抓后,她就被打发到京郊家庙带发修行。他本以为这女人会守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没想到沈家的骨头硬得没道理,都成阶下囚了还想折腾。
“沈砚辞还在牢里苟延残喘,她倒先急着投胎了。”李阳嗤笑一声,手指敲着抄件,“就凭她那点旧部和念经的和尚,还想突袭长安粮仓?怕不是把长安的守军都当稻草人了。”
“殿下,要不要……”王欣悦伸手按在腰间佩刀上,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她的情报司在京郊潜伏了三个密探,都伪装成香客,早就摸清了静心庵的布防。
“急什么?”李阳重新叼起根冰糖棍,痞气地眯着眼,“我去派兵抓,像什么样子?这可是长安地界,轮不到我这镇北王越俎代庖。”他拿起纸笔,唰唰写了封短信,语气调侃却字字清晰,“把这些情报,连带着情报司的密探暗号和静心庵的布局图,一起给太子送过去。就说他盼着立威的机会,来了。”
他心里打得明白:沈清禾这点势力翻不起大浪,但正好给太子送个“投名状”。皇帝一直想让太子历练,借这个机会让太子动手,既能清除沈家余孽,又能帮太子树立威信,还能撇清自己“拥兵干政”的嫌疑,一举三得。
王欣悦恍然大悟,躬身道:“末将明白,这就安排人连夜送长安。”
“让密探盯着点,”李阳补充道,“等太子的人到了,用情报司的暗号对接,别让自己人走了火。”
长安东宫的书房里,太子李宏达接到密信时,正对着《资治通鉴》出神。展开信纸和附在后面的布局图,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沈清禾勾结僧人谋反,还敢造谣李阳篡权,这不仅是作乱,更是打他和李阳联盟的脸。
“来人!”太子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传我令,调东宫护卫营三千人,随我连夜赶往京郊静心庵,包围庵堂,一个活口都不准放跑!”
他心里清楚,这是父皇给他的机会,也是李阳给他的台阶。沈清禾是沈家余孽,六皇子的旧妃,拿下她既能彰显自己的魄力,又能彻底清算沈家势力,让朝堂上那些观望的门阀不敢再轻举妄动。
天还没亮,东宫护卫营就悄悄包围了藏在深山里的静心庵。庵外的密探见太子的人到了,用约定的“敲三声木鱼”为号,从侧门摸进去,打开了庵门。
“冲!”带队的校尉一声令下,士兵们举着火把,涌进了庵堂。
禅房里,沈清禾正和几个僧人、沈家旧部围在桌前,借着烛光看密信。听到动静,她脸色骤变,抓起桌上的短剑就站起来:“谁?”
“沈清禾,你勾结僧人,意图谋反,还不束手就擒!”校尉带着士兵冲进来,长枪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沈清禾看着涌进来的东宫士兵,知道大势已去,却依旧梗着脖子,举着短剑就冲了上来:“李阳那个奸贼!是他害我家破人亡,害我夫君身陷囹圄!我跟他拼了!”
士兵们立刻上前,将她死死按住,捆了个结实。那些僧人想反抗,却被长枪指住喉咙,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
“搜!”校尉下令。
士兵们在庵堂里仔细搜查,从地窖里搜出了大批锻好的刀剑、满满的粮草,还有十几桶火油。禅房的墙壁夹层里,还藏着一沓用米汤写的密信,上面不仅有沈家旧部的签名,还有几个门阀官员的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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