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寂静,昨夜那一声仿佛来自幽冥的回应,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余波至今未散。
沈玖立在“沈氏林娘”的孤坟前,晨曦的微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一如她此刻激荡难平的心绪。
“心有念,酒自成……”
她低声复述着那句回应,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墓碑上摩挲。那声音不似幻觉,更像是一种跨越了时空界限的共鸣,是血脉深处某根被遗忘的弦,终于被拨动了。
回到村里,许薇正带着几个年轻人,为周五的“心音之夜”布置着旧曲坊。见到沈玖回来,她快步迎上,眉宇间带着一丝兴奋与忧虑交织的神色:“玖姐,报名的人太多了,后台都快爆了!除了林晚晴,还有好几个业内的大V,看样子是准备来砸场子的。”
“来者是客。”沈玖的语气平静无波,目光却越过众人,望向了沈家祖宅那片坍塌的废墟,“只是在款待客人之前,我得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干净。”
那片废墟,是沈家荣耀的起点,也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在宗族众人眼中,那里是不祥之地,唯恐避之不及。
但在沈玖看来,那层层叠叠的断壁残垣之下,埋葬的不是晦气,而是一段被强行中断的历史。
她没有叫任何人,独自一人走进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腐木混合的潮湿气息。
她没有动用任何工具,只是凭借着一种冥冥中的直觉,用双手拨开瓦砾,搬开朽坏的梁木。
她的动作很轻,仿佛不是在清理垃圾,而是在探寻一件稀世珍宝。
终于,在一处角落,她挖出了一只半埋在土里的陶瓮。
这瓮比寻常酒坛要小,形制古朴,是旧时用来培菌制曲的“曲瓮”。
瓮身已经布满裂纹,仿佛一碰即碎。沈玖小心翼翼地拂去表面的泥土,指尖顺着内壁缓缓滑过。
突然,她的指尖一顿。
那不是陶器烧制不均留下的粗糙,也不是岁月侵蚀出的裂纹。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明确章法的人为刻痕!
沈玖心头猛地一跳,她将整只手探入瓮中,闭上眼,用指腹最敏感的皮肤去感受。
那是一串连笔的符号,笔画的起承转合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一首歌谣的简谱,又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
她猛地睁开眼,从贴身的口袋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块用油布包裹的布片。布片展开,露出一角暗红色的血书残页——那是奶奶留下的唯一遗物。
她将残页上的血字,与陶瓮内壁的刻痕,在脑海中反复比对。笔顺、力道,甚至在某个转折处微不可察的顿挫……如出一辙!
“这不是字……”沈玖的呼吸骤然急促,声音低沉而嘶哑,“这是……暗语。”
就在她低语的瞬间,掌心那熟悉的签到系统界面微光一闪,一行冰冷的提示浮现:
【关联遗迹“曲瓮暗语”已激活……信息残缺,无法解读】
信息残缺?
沈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这说明,这只曲瓮,只是整个秘密的冰山一角。
她需要找到更多的“遗迹”,才能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被村里人遗忘了近百年的地方——祠堂后山的那口废弃古井。
传说,那口井是明代曲坊的唯一水源,井水甘洌,四时不竭。
更奇的是,每逢月圆之夜,井口会传来低吟之声,如歌如泣。
后来新水源开辟,古井便荒废了,传说也渐渐无人再提。
“桃婶,春妮,跟我来!”沈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找到了正在晾晒药曲的两人。
桃婶见她神色凝重,二话不说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玖娃,出啥事了?”
春妮也跟了上来,她心思细腻,看到沈玖指尖沾染的黑泥和眼中的精光,便知必有大事发生。
三人来到后山,拨开半人高的荒草,那口被藤蔓和青苔覆盖的古井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容。
井口由巨大的青石砌成,边缘被岁月和绳索磨出了深浅不一的凹痕。一股阴凉潮湿的水汽混杂着草木的芬芳,从井下扑面而来。
“桃婶,你还记得村里的老人说,这井里的水,能通到哪儿吗?”沈玖盯着深不见底的井口,沉声问道。
桃婶皱眉思索了片刻,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娘生前说过,这井叫‘回音井’,井水下面有暗河,以前曲坊的老地窖就建在暗河边上,说这样能借着水汽养菌,酿出的酒才够醇!”
沈玖眼中精光一闪,与春妮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三人找来结实的绳索,由身手最敏捷的春妮系在腰间,缓缓下探。
井下阴冷黑暗,只有手机电筒的一束光柱,在湿滑的井壁上移动:“下面有水了!”春妮的声音从井下传来,带着一丝回音,“水不深,刚到脚踝。”
“你顺着井壁摸一摸,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沈玖在井口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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