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教室的喧嚣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瞬间死寂。西弗勒斯·斯内普站在讲台前,黑袍无风自动,并非源于情绪,而是体内那股新生的、尚未完全驯服的力量在不经意间的细微流露。
他苍白的脸上,惯有的阴郁之下,是一种经过极致痛苦淬炼后的冰冷平静,那双黑色的眼睛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学生,如同寒冰掠过。
显然,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角落,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对于某些人而言,理解顺时针搅拌逆时针搅拌的区别,其难度不亚于让巨怪理解十四行诗的韵律。
他的目光钉在一个手忙脚乱、差点打翻坩埚的赫奇帕奇男生身上,赫奇帕奇扣十五分,为你这试图用肢体不协调来诠释魔药动态美的……勇敢尝试。或许,你更应该考虑申请加入马戏团,而非浪费这些珍贵的材料。
那男生脸色惨白,几乎要晕厥过去。西弗勒斯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另一排,留下身后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这种绝对的掌控,这种由恐惧构筑的秩序,能让他暂时忽略左胸深处那与新生力量纠缠不清的隐痛,以及灵魂层面与那狂暴药剂残留的拉锯战。
他能感觉到,那剂“潜影复苏药剂”的力量像一头被勉强锁在笼中的野兽,在他的血管里低声咆哮。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冰凉的刺痛,仿佛有细碎的玻璃在体内流动。但与之相对的,是久违的魔力在经络中顺畅流淌的感觉——虽然这顺畅中带着危险的锋锐,如同手持利刃行走于钢丝之上。
他停在潘西·帕金森的坩埚前,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帕金森小姐,他的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如果紧张是你唯一的调味料,那么我建议你改修家政学。至少在那里,你颤抖的手最多只会毁了一锅汤,而不是制造出一场小型的魔法灾难。斯莱特林扣十分,为你这令人叹为观止的、将魔药课变为手部震颤康复训练的创意。
潘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住了搅拌棒。西弗勒斯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屈辱和恐惧,这种情绪如同甘露,暂时浇熄了他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带来的灼热感。
然而,平静只是假象。
下课铃响,学生们如蒙大赦般逃离。西弗勒斯清理着讲台,动作精准而机械。坩埚中残留的药液在清洁咒的作用下发出轻微的嘶嘶声,腾起最后一缕刺鼻的烟雾。就在他将最后一本学生笔记放回原位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如同冰冷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
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也更加……靠近。不再是图书馆那种飘忽不定的凝视,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方位感,来自……走廊外面?并且,其中蕴含的那丝阴冷的恶意,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一分,隐隐指向他左手手腕。
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他手腕上的银痕。那瞬间,银痕似乎微微发烫,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感让他几乎要战栗。但他强行压制住了这种反应,动作不停,继续将羽毛笔插入墨水瓶,大脑封闭术运转到极致,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然而他的感知已如同张开的蛛网,死死锁定着门外那道无形的视线。
它在那里。徘徊,观察,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探究。西弗勒斯甚至能隐约到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那是恶意在空气中流动的声音。
西弗勒斯拿起那摞批改好的论文,步伐沉稳地走向教室门口。在他伸手推门的瞬间,那股窥视感猛地向后收缩,如同受惊的毒蛇缩回洞穴,但并未完全消失,依旧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蠢蠢欲动。
他推开门,步入走廊。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冰冷的石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火把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附近。它可能隐匿在光影的交界处,或是某副盔甲的阴影里,甚至可能融入了墙壁本身?霍格沃茨的古老魔法似乎为它提供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四处张望,只是抱着论文,如同寻常一样,向着地窖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沉稳如常,黑袍下摆规律地拂过地面。但体内的魔力已悄然调动,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他能感觉到左胸的伤疤在隐隐作痛,那是新生力量与旧伤在共同预警。
那道视线如影随形。它保持着距离,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靠近或进行更深入的探测,只是固执地跟随着,冰冷的恶意如同实质般压迫着西弗勒斯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转身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射一个探测咒,但理智阻止了他。在弄清楚这个窥视者的真面目之前,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选择。
他走下通往地窖的螺旋楼梯,阴冷的空气包裹上来。那道视线在楼梯口徘徊了片刻,似乎对深入地窖有所顾忌——也许是因为地窖布满了他设下的防护魔法,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最终,它缓缓退去,如同潮水般消失不见,但那残留的恶意依然在空气中弥漫,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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