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阴冷仿佛拥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肩头。黑色石臼中,“潜影复苏药剂”的稳定过程已进入最后阶段。
灰白色的糊状物彻底凝固,表面光滑,呈现出一种类似某种古老生物骨骼的质感,内里狂暴的能量波动被强行约束,只剩下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
西弗勒斯·斯内普苍白的手指轻轻拂过石臼冰凉的边缘,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那股既危险又诱人的力量。
持续近十二小时的魔力引导,几乎榨干了他本就因伤势而滞涩的魔力核心,精神上的疲惫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意志。左胸的伤处也因长时间的专注和魔力输出而隐隐作痛,如同一个永不愈合的溃疡。
但时机已到。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斯拉格霍恩聚会上那意有所指的试探,邓布利多深沉难测的目光,以及手腕银痕那转瞬即逝的异样感,都像一根根逐渐收紧的绞索。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摆脱这虚弱无力的状态,哪怕代价巨大。
他取出一把银质小刀,刀身铭刻着细密的、用于引导魔力的符文。刀尖小心翼翼地探入石臼,在那凝固的灰白色药剂边缘,刮下了约莫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块。仅仅是这轻微的接触,刀尖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痹感,仿佛触及了某种活着的、充满敌意的能量体。
他将这小块药剂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内壁光滑如镜的黑色水晶杯中。然后,他拿起旁边一瓶清澈如水的“月露”——这是在满月之夜,于特定魔法地点收集的无根之水,性质极其纯净温和,是冲服某些烈性魔药的最佳媒介。
没有犹豫。他将月露倒入水晶杯,覆盖住那小块灰白色药剂。
奇异的反应瞬间发生。月露并未溶解药剂,反而像是被其排斥、吞噬。灰白色的块状物在清澈的液体中微微震颤,表面泛起细密的气泡,颜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由灰白转向暗灰,再转向一种近乎墨黑的深褐。
同时,一股混合着刺鼻硫磺、腐朽泥土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撕裂般的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杯中药剂完成最后的活化。他端起水晶杯,那冰冷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杯中液体此刻如同沸腾的泥沼,不断翻滚着深褐色的泡沫,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大脑封闭术运转到极致,封锁了所有可能干扰他意志的杂念——恐惧、犹豫、对未知后果的权衡。然后,他仰头,将杯中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液体一饮而尽。
味道难以形容。如同吞咽下了燃烧的炭火混合着碎裂的玻璃,所过之处,从喉咙到胃袋,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灼痛。但这仅仅是开始。
几乎在药剂入腹的瞬间,一股狂暴至极、仿佛来自深渊的能量洪流,猛地在他体内炸开!它无视了常规的魔力循环路径,如同脱缰的疯马,蛮横地冲撞着他每一根神经,每一条经络,每一个脆弱的魔力节点!
“呃……”
西弗勒斯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身体猛地弓起,手指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剧痛!远超钻心剜骨!那感觉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他存在的本身,仿佛他的魔力核心被强行撕裂、重组,又被注入了一种充满毁灭**的异种能量!
视野瞬间变得模糊,眼前金星乱冒,耳边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巨响。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带着一丝灰败颜色的汗珠,左胸的旧伤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被烧红烙铁灼烫的剧痛,仿佛那道伤疤活了过来,正在贪婪地吮吸着这股狂暴的力量。
他咬紧牙关,齿缝间溢满血腥味,强迫自己保持坐姿,全力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和自身残存的魔力,试图引导、或者说,是“疏导”这股几乎要将他撑爆、撕碎的能量洪流。这不是温和的修复,而是一场在他体内进行的、凶险万分的战争!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守住意识的最后防线,否则,等待他的不是力量的恢复,而是彻底的崩溃,甚至可能被这股狂暴力量异化成某种非人的怪物!
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如同在岩浆中煎熬。他能感觉到自己原本凝滞的魔力核心在这股外力的疯狂冲击下,如同被重锤敲打的铁砧,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但也确实被强行激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空气中稀薄的魔力,甚至开始反过来,试图同化、吞噬那股入侵的狂暴能量。
痛苦与力量的复苏,如同双生毒蛇,紧紧缠绕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那最初如同海啸般猛烈的冲击终于开始缓缓减退,转化为一种持续的、深入骨髓的灼痛与酸麻。肆虐的能量洪流逐渐被约束,一部分被他自身的魔力核心强行吸纳、融合,另一部分则如同无法驯服的野兽,被他引导着冲刷过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同时也以一种破坏性的方式,强行拓宽、加固着他受损的魔力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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