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夜晚,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与其说是一间书房,不如说是一个堆满了各种奇异收藏品、散发着甜腻食物香气与陈年佳酿芬芳的温暖巢穴。
室内灯火通明,壁炉里火焰欢快地跳跃,与地窖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空气里混杂着蜂蜜酒、橡木陈年威士忌以及各种精致小吃的味道,几乎掩盖了那些陈列在玻璃柜中的古怪魔法物品自身散发出的微弱气息。
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一个不和谐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长袍,脸色在暖色调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左胸的伤处在厚重布料下传来持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闷痛。他刻意选择了最晚到达的时间。
“西弗勒斯!你终于来了!”斯拉格霍恩洪亮的声音立刻响起,他满面红光地迎上来,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快进来,快进来!就等你了!”
办公室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除了几位学院的院长——麦格神情严肃地端着一杯雪利酒,弗立维正踮着脚试图够到一盘悬浮的点心,斯普劳特则和一位魔法部来的、穿着紫红色长袍的官员交谈着——还有几个斯拉格霍恩精心挑选的、他认为“有前途”的高年级学生,他们拘谨地站在一旁,脸上混合着兴奋与紧张。
当然,还有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坐在一张舒适的扶手椅里,穿着点缀着星星月亮的深蓝色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温和,正微笑着听斯拉格霍恩滔滔不绝地讲述他某次在埃及发掘古代魔文石碑的“惊险”经历。但当西弗勒斯走进来时,那温和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来,尝尝这个,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热情地塞给他一杯蜂蜜酒,“上好的橡木陈酿,我自己窖藏的!还有这些小吃,家养小精灵们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接过酒杯,指尖传来玻璃杯壁温热的触感,与他体内的寒意形成对比。他没有喝,只是象征性地握在手中。他的目光扫过室内,大脑封闭术如同最坚固的堡垒,隔绝着外界一切试图探寻的意念。他能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麦格带着审视,弗立维带着好奇,而那些学生则纯粹是畏惧与好奇交织。
“哦,说到魔药材料,”斯拉格霍恩仿佛刚刚想起,声音拔高了一些,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前几天恰好收到一批品质极佳的非洲树蛇皮,来自一位……嗯,不便透露姓名的老朋友。”他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但足以让房间里每个人都听到,“年份足,魔力保存完好,对于某些……高深的,或者需要强力魔力引导的配方来说,简直是梦幻逸品。”他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来了。果然是对他近期状况的试探。他垂下眼帘,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声音平淡无波:“确实难得。”
“可不是嘛!”斯拉格霍恩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大声说道,“我记得,西弗勒斯你以前就对这类稀有材料很有研究。听说你前阵子还在进行一些……嗯……非常深入的私人研究?怎么样,有什么有趣的发现可以分享一下吗?当然,如果涉及机密就算了,哈哈!”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但那双圆滑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整个房间似乎安静了一瞬。连正在与魔法部官员交谈的斯普劳特都停下了话头,麦格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弗立维也好奇地望了过来。那几个学生更是屏住了呼吸。
西弗勒斯缓缓抬起眼,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深不见底,像两口冰冷的深井。“私人研究,顾名思义,霍拉斯,就是私人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让房间里的暖意都似乎减退了几分,“至于发现……无非是再次验证了魔药学是一门精确的科学,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带来……不容忽视的后果。”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左胸的伤处适时地传来一阵隐痛,仿佛在佐证他的话语。
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变得更加热情:“当然,当然!安全第一嘛!来来,别光站着,尝尝这个糖浆馅饼,味道好极了!”
话题被强行转移开,但空气中弥漫的那一丝紧张感并未完全消散。西弗勒斯能感觉到邓布利多的目光依旧似有若无地停留在他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难以捉摸的考量。
聚会在一片看似融洽的氛围中继续。斯拉格霍恩妙语连珠,邓布利多偶尔插几句睿智而风趣的话,其他教授们也相互交谈着。西弗勒斯则始终游离在边缘,沉默地扮演着一个阴郁的旁观者角色,手中的蜂蜜酒几乎未曾动过。他需要保存每一分精力,用于维持大脑封闭术和应对体内那剂尚未完全稳定的魔药可能带来的反噬。
就在聚会接近尾声,人们开始陆续告辞时,西弗勒斯感觉到手腕上那道银色的痕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凉意。并非冰冷,更像是一种……共鸣?仿佛遥远的彼方,有什么东西与他产生了瞬间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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