坩埚中蒸腾起的刺鼻烟雾,混杂着无数种难以名状的气味,构成了魔药课教室独特的气息。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盘旋在腐肉上空的兀鹫,无声地穿梭在长桌之间,苍白的面容在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阴森。
“隆巴顿,”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锥子刺破喧嚣,精准地钉在那个正手忙脚乱试图挽救一锅即将彻底失败的肿胀药水的赫奇帕奇身上,“如果你那贫瘠的脑容量尚且无法理解‘顺时针搅拌三又四分之一圈’与‘胡乱搅和直至手臂酸痛’之间的本质区别,那么,或许庞弗雷夫人会更乐意在你的病历上增添‘永久性肢体肿大’这一项。赫奇帕奇扣二十分,为你这持之以恒、令人叹为观止的……无能。”
弗兰克·隆巴顿的手一抖,豪猪刺掉进了坩埚,引发了一阵更加剧烈、色彩也更加诡异的沸腾。西弗勒斯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很享受这种由绝对掌控带来的、扭曲的平静。唯有在这种时刻,左胸伤口的隐痛和魔力核心的滞涩感才能被暂时忽略。
然而,这种平静是脆弱的。
下课铃响,学生们逃也似的离开。西弗勒斯正准备返回地窖,继续那需要持续十二小时魔力引导的“潜影复苏药剂”的稳定工作,一个圆滑的声音叫住了他。
“西弗勒斯,我亲爱的同事!”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教室门口,他红光满面,声音洪亮,与地窖的阴冷格格不入,“正要找你!本周五晚上,在我的办公室,一个小小的……聚会。只是几位对魔药学有共同……嗯……热情的友人,交流心得,品尝一些难得的珍藏……你一定要来!”
西弗勒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充斥着虚与委蛇的奉承和对“有前途”学生的拉拢,是他最厌恶的场合之一。尤其是在他身体状态不佳、另有要事之时。
“我恐怕……”他试图拒绝,声音干涩。
“哦,别这样,西弗勒斯!”斯拉格霍恩不由分说地打断他,胖乎乎的手热情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西弗勒斯强忍着没有躲开),“阿不思也会来!而且,我弄到了一点非常稀有的……非洲树蛇皮,年份绝佳!你知道的,对于某些高深……或者,嗯,‘特殊’的魔药而言,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原料。”他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西弗勒斯的心沉了下去。斯拉格霍恩的邀请难以推拒,尤其是抬出了邓布利多和珍贵的魔药材料。更重要的是,那句“特殊”的魔药,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探着他最近的“实验事故”。这是巧合,还是又一次试探?
“……我会考虑。”他最终生硬地回应道。
“太好了!那就说定了!”斯拉格霍恩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勉强,心满意足地摇晃着离开了。
回到阴冷的地窖办公室,西弗勒斯感到一阵更深的疲惫袭来。他走到角落,检查了一下那个放置在恒温魔法阵中的黑色石臼。透过符文间隙,能感觉到里面那滩“潜影复苏药剂”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弥散在空气中的微弱魔力,能量波动比刚完成时略微平稳了一丝,但依旧带着令人不安的狂暴余韵。持续的魔力引导不容中断,这需要他投入大量的精神和专注。
而斯拉格霍恩的聚会,无疑会打乱他的计划,消耗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傍晚时分,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地窖,前往大礼堂用餐。长桌上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他刻意选择了远离教师席主位的位置,沉默地切割着盘子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他能感觉到几道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麦格教授偶尔投来的、带着审视与担忧的一瞥;弗立维教授与斯普劳特教授低声交谈时,目光也会偶尔扫过他;而教师席另一端,邓布利多正与斯拉格霍恩谈笑风生,但那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掠过他的方向。
空气中,那种细微的、弥漫性的侦测魔法波动依然存在,如同背景噪音,难以捕捉源头,却又无处不在,提醒着他城堡内潜藏的不安。
“西弗勒斯,”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波莫娜·斯普劳特,她端着一杯南瓜汁,脸上带着惯常的、属于赫奇帕奇院长的温和笑容,“听说你前阵子身体不适,现在看起来气色好多了。霍拉斯周五的聚会,你会来的,对吧?他总是能弄到些有趣的东西。”
“或许。”西弗勒斯头也不抬,用叉子戳着一块土豆。
“城堡里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斯普劳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忧虑,“我总觉得温室里的某些植物有些躁动,尤其是对魔力敏感的那些。费尔奇也总抱怨有些‘看不见的东西’。”
西弗勒斯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城堡古老,总有些……残留的魔法气息。费尔奇的想象力一向丰富。”他冷淡地回应,不愿多谈。
斯普劳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西弗勒斯明显拒绝交流的态度,只好讪讪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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