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推行后勤改革的决心,如同在北境寒风中点燃的一簇篝火,虽试图驱散笼罩帝国的严寒,却也彻底照亮了潜藏在阴影中的敌人,引来了疯狂的反扑。
萧寒在北境依托逐渐顺畅些许的补给线,行动愈发凌厉。几次针对戎族后勤节点的成功突袭,不仅缴获颇丰,更极大地鼓舞了低迷的士气。
“萧寒”二字,开始在北境军中成为一种象征,代表着锐气、果敢与打破僵局的希望。捷报传回,慕容宸龙心大悦,朝堂之上,主战派与改革支持者的声音也终于能稍稍压过那些悲观的论调。
然而,这希望的微光,在守旧势力眼中,不啻于催命的符咒。
栖梧宫内,皇后沈氏面沉如水。殿内熏香依旧浓郁,却驱不散那股陈腐与压抑的气息。她手中捏着一份来自宫外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好得很!”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父亲说得对,那江泠儿,留不得了!她蛊惑陛下行此等‘与民争利’的苛政,动摇国本!如今更让萧寒那等武夫坐大,长此以往,这朝堂之上,还有我等文臣清流的立锥之地吗?这后宫,还有本宫这皇后的威严吗?”
她身后的老嬷嬷低声道:“娘娘,前朝几位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时机……”
“时机?”沈皇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本宫给她准备的‘时机’也到了!双管齐下,看她如何分身乏术!通知下去,按计划行事!这一次,定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风暴,骤然降临。
首先发难的是前朝。大朝会上,当慕容宸正准备听取后勤改革试点的积极进展时,一位素以“清直”闻名的御史大夫,手持象笏,步履沉稳地出列,声音洪亮却带着沉痛:
“陛下!臣要弹劾游击将军萧寒,居功自傲,目无法纪,更兼其拥兵自重,恐生不臣之心!”
一言既出,满殿皆惊。原本略显轻松的气氛瞬间冻结。
那御史侃侃而谈,列举所谓“罪证”:萧寒擅杀不服管束的地方官吏,实为通敌嫌疑者,私自收纳流民溃卒扩充军队,只为增强战力,军中只知有萧将军而不知有朝廷……言辞凿凿。
“陛下!北境乃国之屏障,岂能交由此等桀骜不驯之人?且其与朝中推动‘苛政’者内外呼应,臣恐非国家之福!恳请陛下即刻召回萧寒,严加审查,并废止那些扰民乱政的新法,以安天下之心!”
紧随其后,数名官员纷纷出列附和,不仅攻击萧寒,更将矛头直指后勤改革本身,斥其为“与民争利”、“败坏纲常”、“助长奸商气焰,致使官吏无所适从”。他们引经据典,将祖宗法度捧上天,将新法批得一无是处,仿佛帝国所有的困境都是因变革而起,而非旧制之弊。
慕容宸的脸色由晴转阴,最终化为一片压抑的雷霆风暴。他深知这是污蔑,是旧利益集团的反扑。他强压怒火,厉声驳斥,指出萧寒之功与新法之效,强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但守旧派显然有备而来,引据经典,纠缠细节,一场关于国策的争论,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充满火药味的政治攻讦。朝堂之上,唇枪舌剑,僵持不下。
就在前朝争论白热化,慕容宸被一众官员围堵得心烦意乱、怒火中烧之际,后宫的风暴也以最猛烈的方式袭来!
一名栖梧宫的管事太监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也顾不得礼仪,尖声哭喊道:“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宫中突发恶疾,心悸昏迷!太医……太医说,恐是中了邪祟巫蛊之术啊!”
仿佛是为了配合这声哭喊,另一队皇后亲信的太监嬷嬷,已手持中宫谕令,以“彻查邪祟,护卫宫闱”为名,如狼似虎地直接闯入了永寿宫!
“奉皇后娘娘懿旨,搜查巫蛊厌胜之物!闲杂人等不得阻拦!”为首的太监面色冷硬,声音尖利,目光如刀般扫过永寿宫惊惶失措的宫人。
“巫蛊?”泠在正殿听闻,心中一片冰寒的清明。来了,果然是这最经典也最恶毒的招数。前朝泼污功臣,后宫构陷妃嫔,内外联动,时机掐算得如此精准,就是要让她和慕容宸首尾难顾。
她缓缓起身,走到殿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群不速之客,语气淡然中带着一丝威仪:“搜查中宫谕令?本宫自然不敢阻拦。只是,永寿宫乃陛下亲封妃嫔寝宫,更是协理六宫事务之所,若任由尔等肆意翻检,皇家颜面何存?若搜不出什么,这惊扰妃嫔、污蔑宫闱之罪,又当如何?”
她刻意点出“协理六宫”的身份,提醒对方自己的权责,并非可以任意拿捏的普通宫妃。
那领头太监眼神闪烁,显然有些意外于泠的镇定,但箭在弦上,硬着头皮道:“懿妃娘娘恕罪!事关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奴才等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查!若有冒犯,事后定向娘娘请罪!”
说罢,不再给泠多言的机会,手一挥,手下之人如潮水般涌向永寿宫各处殿室,翻箱倒柜,动作粗暴,毫不留情。宫内顿时一片混乱,瓷器碎裂声、宫人惊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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