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当剑仙 第19章 药王谷

前往药王谷的路很难走。

离开青风城，已经第三天了，他们进入了一片连绵的丘陵地带。

山路蜿蜒如蛇，两旁的林木越来越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草木腥气，偶尔还能看见藤蔓间缠绕着淡紫色的毒花，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光。

楚幺幺说，这是“紫雾藤”，花粉能让人产生幻觉。

“小心脚下。”

林婉儿靠着一棵老松树，给众人分发用薄荷和金银花制成的香囊，说道：

“这一带湿气重，毒虫多，香囊能驱虫。”

她的药篓里的药带了不少，除了常用的金疮药，还多了些解瘴毒的药材，都是在青风城药铺里特意采购的。

赵虎扛着重剑走在最前面，劈砍挡路的荆棘时，还要避免劈到紫雾藤。

他的后天七品内力在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气罩，毒花的粉末沾到气罩上，立刻化作白烟消散。

“这鬼地方，比迷雾山还邪门。”

他嘟囔着，重剑扫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惊起几只色彩斑斓的蜥蜴，蜥蜴逃窜时留下的尾痕，竟将地面腐蚀出细小的焦痕。

此刻，王元宝的轻功就派上了用场。

他时而跃上树梢探查前路，时而落在队伍侧面，用软绳拨开缠绕的毒藤。

“前面有个村子。”

他从一棵巨杉上跳下来，衣摆还沾着几片带着露水的叶子，继续说道：

“看起来不大，村口好像还有人。”

众人加快脚步，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果然看见前方山坳里有个小小的村落。

村子被一圈低矮的木栅栏围着，栅栏上挂着些干枯的草药，像是用来驱邪的。

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穿粗布衫的老汉，正佝偻着背抽烟袋，看见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想借个地方歇歇脚，讨碗水喝。”

李若尘走上前，玄铁剑斜挎在背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

老汉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村头的一块木牌。

木牌上用炭笔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内有瘟疫”。

“瘟疫？”

林婉儿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问道：

“什么瘟疫？”

“怪病。”

老汉终于开口，说道：

“前几天开始的，人先是头晕，然后身上长红疹，接着就昏迷不醒……，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查不出是什么病。”

他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里带着绝望，继续说道：

“村里已经躺倒十几个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绝户了。”

楚幺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蹲在老汉脚边，捡起他刚才掉落的一片药渣，放在鼻尖闻了闻。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松开，小声说：

“这不是瘟疫。”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老汉有些生气，说道：

“郎中都说是瘟疫了。”

“这药渣里有‘醉心花’的成分。”

楚幺幺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说道：

“醉心花的根茎磨成粉，混入食物或水里，会让人产生幻觉、昏迷，症状和瘟疫很像，但不是绝症，有解药。”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这药渣里，还混了点‘蚀心草’的碎屑，剂量不大，只会让人身体发虚，不会致命。”

李若尘等人都愣住了。

楚幺幺平时虽爱捣鼓毒药，却很少如此笃定地说出某种毒物的特性，尤其是“蚀心草”。

林婉儿反应最快，她立刻从药篓里拿出一套银针，对老汉说：

“老人家，能不能让我看看生病的人？我懂点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老汉半信半疑地领着他们进村。

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路边啄食，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着，偶尔能听见屋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空气中除了草木腥气，还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闻着让人有些发晕，正是醉心花的味道。

“这香味是从西边飘来的。”

苏清寒的寒月剑轻轻颤动，先天二品的内力让她对气味格外敏感。

苏清寒继续说道：

“那边好像有个晒谷场。”

众人跟着她往西边走，果然看见一个不大的晒谷场，场边堆着几捆已经干枯的作物，而在晒谷场的角落，竟散落着一些黑色的布料碎片，上面绣着和阴风客木牌上一样的“药”字标记。

“是黑风寨的人？”

赵虎握紧重剑，土黄色的气浪在他周身翻涌，说道：

“应该是他们在这里下了毒。”

就在这时，晒谷场旁边的草屋里突然冲出五个手持弯刀的汉子，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腰间挂着个黑色的毒囊，内力波动竟达到了先天五品……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独眼龙阴恻恻地笑，说道：

“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怪老子心狠了。”

他一挥刀，身后的四个汉子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刀光闪烁，带着淡淡的黑气，显然也淬了毒。

“保护村民……”

李若尘的玄铁剑瞬间出鞘，后天六品的内力注入剑身，青光暴涨，如一道屏障挡在众人身前。

李若尘说道：

“赵虎，护住老汉和林婉儿，清寒，你对付左边两个，王元宝，绕后。”

“交给我。”

赵虎重剑横扫，土黄色的气浪将扑上来的两个汉子震退，他趁机将吓呆了的老汉拉到安全地带，同时对林婉儿喊道：

“快去找解药。”

苏清寒的寒月剑如一道冰蓝色的闪电，瞬间刺向左侧的敌人。

她的剑法灵动而凌厉，剑尖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弯刀上的黑气一触到冰晶，立刻化作白烟消散。

两个汉子被她的剑气逼得连连后退，根本近不了身。

王元宝借着轻功，像只灵猴般绕到草屋后面，软绳突然甩出，缠住了独眼龙的脚踝。

他的先天一品内力虽不如对方深厚，却胜在出其不意，独眼龙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李若尘抓住机会，玄铁剑带着“流云·裂”的气势劈下，青光如瀑布般倾泻，逼得独眼龙不得不回刀格挡。

“当～～～”

刀剑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独眼龙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发麻，弯刀险些脱手。

他又惊又怒，没想到这个后天六品的小子竟有如此力道，怒吼一声，毒囊突然爆开，黑色的粉末如迷雾般散开，带着刺鼻的腥气，里面掺了蚀心草的毒粉……

“小心……”

楚幺幺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从药篓里掏出个小瓷瓶，对着毒雾撒出一把淡黄色的粉末。

粉末与毒雾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毒雾竟像冰雪般消融了。

“蚀心草遇‘醒神花’的花粉会失效，这都不知道？”

楚幺幺叉着腰，小脸上满是不屑，说道：

“就这点能耐，也敢冒充药王谷的人？”

独眼龙脸色大变，说道：

“你怎么知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李若尘的玄铁剑缠住。

李若尘的剑法越来越稳，重剑带着“沉”劲，每一次碰撞都让独眼龙的手臂发麻，先天五品的内力在玄铁剑的压制下，竟有些运转不畅。

苏清寒已经解决了左侧的敌人，冰蓝色的剑气如游蛇般缠向独眼龙的手腕，配合李若尘的攻势，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王元宝则在草屋里翻出了好几包醉心花的根茎和蚀心草粉末，显然这里就是黑风寨下毒的据点。

“撤～～～”

独眼龙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转身就想逃跑。

“想跑？”

赵虎早已蓄势待发，重剑带着土黄色的气浪，如炮弹般射向独眼龙的后心。

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的内力，气浪所过之处，地面的泥土都被掀起，形成一道黄色的轨迹。

独眼龙惨叫一声，被气浪狠狠击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撞在草屋的土墙上，土墙瞬间坍塌，将他埋在下面。

战斗很快结束。

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到被解决的黑风寨喽啰，又惊又喜。

林婉儿已经按照楚幺幺说的，用醒神花和金银花熬了解药，给昏迷的村民灌下去，没多久，就有人悠悠转醒，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多谢侠士，多谢侠士啊……”

老汉对着众人连连作揖，眼睛里淌下泪水，说道：

“要不是你们，我们全村人都得死在这帮杂碎手里。”

李若尘从独眼龙的尸体上搜出一块黑木牌，和阴风客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刻着的不是“初七”，而是“初五，送药至谷外第三哨”。

“他们果然在给药王谷送东西。”

林婉儿看着木牌，眉头紧锁，说道：

“醉心花和蚀心草混在一起，到底想做什么？”

楚幺幺没说话，只是蹲在晒谷场的角落，看着那些黑色的布料碎片发呆。

阳光落在她的侧脸，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幺幺，怎么了？”

李若尘走过去，递给她一块干粮，问道：

“是不是累了？”

楚幺幺摇摇头，接过干粮，却没吃，只是小声说：

“药王谷……，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药王谷？”

李若尘好奇地问。

“秦伯的杂记里写的。”

楚幺幺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说道：

“他说药王谷是天下医者的圣地，谷里的人都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会用毒害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李若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这个小姑娘对药王谷，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休息了半日，给村民们留下足够的解药和药材后，众人继续赶路。

离开村子时，老汉塞给他们一袋晒干的醒神花。

山路渐渐陡峭，空气里的草木腥气被一股淡淡的药香取代。

楚幺幺的精神好了些，偶尔会指着路边的草药，说出它们的名字和功效，有些连林婉儿都不知道，她只说是“秦伯杂记里看来的”。

傍晚时分，他们登上一座山顶，远远望见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深处，隐约有亭台楼阁的轮廓，谷口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药王谷”。

“到了。”

李若尘握紧玄铁剑，说道：

“明天就是初七。”

楚幺幺望着谷口的方向，小手紧紧握着衣角。

她的心里，有期待，有恐惧，还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迷茫。

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为什么要用药王谷的名义做坏事？

师父……，还在谷里吗？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像谷口的云雾，剪不断，理还乱。

夕阳沉入西山，夜幕渐渐笼罩大地。

他们在山顶找了个避风的山洞，升起篝火，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庞，安静而温暖。

“明天进去后，一切小心。”

苏清寒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继续说道：

“黑风寨的人既然在谷外设了哨卡，谷里肯定有更厉害的角色。”

“我先进去侦查。”

王元宝拍了拍胸脯，说道：

“我的轻功，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赵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说道：

“我跟若尘走前面，清寒殿后，婉儿和幺幺在中间，有危险我们先挡着。”

林婉儿从药篓里拿出伤药，分发给众人，说道：

“这是我用醒神花和护脉草做的药膏，能防毒气侵入，大家都涂上。”

楚幺幺接过药膏，指尖触到冰凉的瓷瓶，突然想起师父以前教她炼药时说的话：

“药能救人，亦能杀人，关键在用药的人。”

她低头看着药膏，又抬头望向药王谷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谷里有什么在等着，她都要回去看看。

篝火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堆暗红的炭火。

李若尘靠在山洞壁上，握着玄铁剑，听着洞外的风声，心里平静而坚定。

他不知道药王谷里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楚幺幺的心事，但他知道，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天边刚刚亮起时，药王谷的轮廓已在晨雾中渐渐清晰。

谷口的石碑在朝阳下泛着青光，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李若尘站起身，玄铁剑在手中发出一声轻鸣。

“走吧。”

众人跟在他身后，朝着谷口走去。

他们的脚步坚定，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拉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剑，锋芒初露，却已准备好劈开所有的迷雾与黑暗。

药王谷，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