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里的动静,让林枫在木屋里握弓守了一整夜。
直到天光泛白,鸟叫声此起彼伏,那片灌木丛再也没任何异常。他眼睛熬得通红,胳膊因为长时间保持拉弓姿势而酸痛发抖。
“也许真是我神经过敏。”天亮时,他放下弓,揉着太阳穴自嘲,“一个人待久了,看什么都像人。”
但工具被动过的痕迹是真实的。
林枫走出木屋,再次检查工具墙。石斧的挂法,绳索的结,竹枝的顺序——全都和他昨晚观察时一样。要么是那个“存在”没再动过,要么是…对方非常仔细地恢复了原状。
后一种可能性让他脊背发凉。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正事。炼铁计划不能停,不管丛林里藏着什么,生存和发展才是硬道理。
“好吧,神秘邻居先生或者女士,”他对着西边的丛林大声说,“我要开始干活了。您要是想偷看,请自便,但别碰我东西。谢谢合作。”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林枫咧嘴笑了。对着空气说话,这毛病大概是改不掉了。他转身走向工具墙,取下石斧、石镐和一个新编的藤筐。
今天的任务很明确:采矿。
不是之前那种随手捡几块矿石的试探,而是系统性的开采。他需要大量赤铁矿石,多到能堆成小山的那种。按照他昨晚制定的计划,要提高产量,第一步就是原料保障。
他向北坡出发,那是他发现矿石最集中的地方。路不远,但难走。丛林茂密,藤蔓纠缠,他不得不用石斧开路。每走一段,他都会停下来,侧耳倾听。
除了森林固有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我想多了。”他嘟囔着,继续前进。
北坡是一片裸露的岩壁,红褐色的条纹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林枫放下筐,舔了舔嘴唇,举起石镐。
“开工!”
第一镐下去,只在岩壁上留下个白点。第二镐,第三镐…石镐与岩石碰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他虎口发麻。石屑飞溅,粉尘扬起,很快他就满头满脸都是红褐色的灰。
这活比想象中难。
这些矿石不是松散地堆在地上,而是嵌在坚硬的岩层里。他需要先把周围的废石凿开,才能撬出有用的部分。效率低得令人绝望。一上午过去,他抡了上百次镐,筐里只多了五六块拳头大小的矿石。
中午他瘫坐在岩石旁,看着那可怜的收获,苦笑起来。
“照这个速度,我要攒够炼一次炉的矿石,得…”他心算了一下,“至少半个月。前提是我的胳膊还没废掉。”
他举起水壶灌了几口,水是早上从溪流装的,已经温了。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刺痛。他抹了把脸,手上沾满红色粉尘,在脸上划出道道污痕,看起来像原始部落的战士。
“不行,得想点办法。”他盯着岩壁,大脑开始转动,“硬凿太蠢了。古人怎么干的?对了…热胀冷缩。”
他眼睛一亮。
起身收集干燥的枯枝落叶,堆在岩壁的裂缝处。用打火石点燃——他现在已经不用这个了,纯粹是为了省火种。火苗燃起,很快变成篝火,灼烧着岩石表面。
他退开几步,看着火舌舔舐岩壁。等了约莫半小时,岩石被烧得发烫,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然后他提起装满溪水的皮囊,对准烧热的区域,猛地泼上去。
“嗤——!”
剧烈的温差让岩石发出痛苦的呻吟。裂纹瞬间扩大,蔓延。林枫甚至听到了石头发出的噼啪脆响,像在抗议这种粗暴对待。
等蒸汽散去,他走上前,举起石镐,对准最大的裂缝。
这次不一样了。镐尖嵌入裂缝,他用力一撬——
“哗啦!”
一大块岩石应声脱落,摔在地上,碎成几块。其中有两块明显带着深红色的铁矿石纹理,比之前凿出来的大得多。
“漂亮!”林枫兴奋地挥拳,“知识就是力量啊同志们!”
他如法炮制。点火,烧热,泼水,撬取。效率提升了至少三倍。虽然每次要等火烧透,但比起纯体力硬凿,这已经是质的飞跃。
整个下午,北坡回荡着“嗤嗤”的泼水声和岩石崩裂的脆响。林枫像个不知疲倦的矿工,在尘土和蒸汽中穿梭。藤筐渐渐装满,沉重到他需要咬紧牙关才能背起来。
夕阳西下时,他背着满满一筐矿石,蹒跚着往回走。肩膀被藤条勒出深痕,腰酸背痛,手上磨出了新水泡。但他脸上挂着笑。
因为筐里装着的,是希望。实实在在的、沉甸甸的希望。
回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这些矿石。不能直接扔进炉子——颗粒太大,接触不充分,是上次产出低的重要原因。他需要破碎,筛选。
他搬来一块平整的大石板当砧板,找了一块坚硬的鹅卵石当锤子。把矿石放在石板上,举起卵石——
“八十!八十!”
他模仿着记忆里拆迁工人的号子,一下下砸下去。矿石碎裂,红色粉末飞扬。他要的是拇指到核桃大小的颗粒,太大太小都不行。这是个枯燥到极点的活,重复、单调、尘土飞扬。砸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筛掉粉末,把合格的颗粒捡出来,不合格的继续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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