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枫就扛着石斧出了门。
计划很美好:去溪边挑选平整的页岩,用藤筐运回来,今天下午就能开始砌壁炉基础。现实很骨感——他刚走到溪边,就发现昨夜那场大风带来的不只是凉爽。
“这……”林枫盯着溪流,嘴角抽搐。
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现在浑浊得像加了过量奶粉的咖啡。上游肯定有地方塌方了,泥沙碎石全冲了下来。更要命的是,那些他看中的、表面平整如砧板的页岩,现在全都埋在了一层黏糊糊的淤泥下面。
“早啊。”陈健打着哈欠走过来,手里拎着个用树皮编的篮子,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黏土样品。看到溪流的样子,他也愣住了:“咱们的建材市场被泥石流冲了?”
“差不多。”林枫蹲下身,用手扒开淤泥,摸到下面冰凉的石头。抽出来一看,表面糊满了黑褐色的泥浆,还沾着几根烂掉的水草。“得先清理。”
“怎么清?”
“用手清。”
两个小时后,林枫开始怀疑人生。
他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巴,手臂酸得抬不起来,而清理出来的石板才勉强铺满半个藤筐。更要命的是,那些看起来平整的石头,挖出来后才发现很多都有暗裂——轻轻一敲就碎成两半,根本不能用做承重结构。
“停停停。”陈健看不下去了,“你这效率,壁炉砌好得等到明年台风季。咱们得想点办法。”
“你有办法?”林枫瘫坐在泥地里,看着自己满是泥泞的双手——这哪像是工程师的手,分明是挖煤工人的。
陈健推了推那副装饰性眼镜,环顾四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溪流对岸一片裸露的岩层上。“那边,”他指着说,“岩层是倾斜的,页岩天然分层。如果我们能撬下整片的石板……”
“怎么撬?用指甲抠?”
“用火和水。”陈健的眼睛亮了,“热胀冷缩原理。在岩石上生火加热,然后泼冷水,岩石会因为温差应力开裂——这是最原始的采石方法。”
林枫想了想:“有道理。但咱们得先把火生到对岸去。”
“做个筏子?”
“为了几块石头做个筏子?”
两人正争论着,王海一瘸一拐地来了。看到溪边的惨状,老水手摇摇头:“你们俩知识分子,干活就是死脑筋。”他走到林枫清理出的那堆石头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望向溪流上游。
“找石头,得看水流。”王海指着溪水,“急弯处,水流冲刷力强,石头表面被磨得光滑。缓滩处,泥沙沉积,石头就被埋了。你们在这儿挖,挖到天黑也凑不齐。”
“那该去哪儿?”林枫站起身。
王海没说话,径直沿着溪岸往上走。林枫和陈健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十分钟,溪流转了个急弯。这里水流湍急,撞击在岸边的岩石上,溅起白色水花。王海停下脚步,指了指水边的石滩:“看。”
林枫凑近一看,眼睛亮了。
这里的页岩大片裸露,被水流冲刷得干干净净,表面光滑平整。而且因为长期受水力作用,岩层沿着天然纹理裂开,很多石板已经近乎完美的长方形,厚度也均匀。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陈健惊讶地问。
王海咧嘴笑了:“在海上看多了。水流怎么走,石头怎么摆,都是一个道理。”他弯腰捡起一块石板,在手里掂了掂,“这厚度,正好。不用撬,不用烧,捡现成的就行。”
林枫恨不得给王海一个拥抱——如果老水手不是那么介意肢体接触的话。
三人开始搬运。林枫负责挑选,陈健负责检查石板是否有暗伤(方法是用小石块敲击,听声音),王海则用藤条把合格的石板捆成捆。效率比之前高了十倍不止。
但问题又来了:怎么运回去?
单块石板就有二三十斤,一次最多扛两块。而从石滩到营地,要穿过一片树林,爬一个小坡,路程少说也有五百米。照这个运法,今天光运石头就得累死。
“做个滑橇?”陈健提议,“用树枝编个拖架,省力。”
“地面不平,拖不了。”王海否决。
林枫盯着那些石板,突然有了主意。他跑回营地,拿来那卷所剩无几的鱼线和几个新制作的木滑轮——这是陈健前些天的发明,原本打算用在未来的起重装置上。
“你该不会想……”陈健看着那些滑轮,明白了。
“索道。”林枫指着溪流上空,“从对岸高处的树,拉到营地附近的树。石板捆好,挂在滑轮上,顺着绳索滑过去。”
王海仰头看了看两岸的树木,又看了看湍急的溪水:“掉下来怎么办?”
“所以需要测试。”
测试过程惊险万分。
第一次,他们用一块较小的石板做实验。捆扎不牢,滑到一半,石板从藤条里脱出,像个炮弹一样砸进溪水,溅起三米高的水花,差点把岸边的陈健浇成落汤鸡。
第二次,捆扎没问题,但绳索角度太陡。石板滑下去时速度太快,在终点处撞树,碎成了八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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