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不去东边开荒了,改在南边挖沟?”王海握着他心爱的石锄,表情复杂得像是在思考人生重大抉择。
“不是挖沟,是建设灌溉系统。”赵明教授在地面上用木棍画着复杂的示意图,“南边洼地地势低,只要从上游溪流开一条引水渠,利用重力自流,就能实现全天候灌溉。这是农业文明的重要标志——”
“标志就是我们要当三个月的水利工人。”陈健扶了扶眼镜,已经开始心算工程量,“以目前人力,每天工作六小时,预计需要……十五到二十天。前提是别挖到石头层。”
“万一挖到另一个罐子呢?”李瑶拿着笔记本,眼睛发亮,“说不定下面埋着灌溉之神的神像。”
“我更担心挖到前房主的投诉信:‘未经许可擅自改动水系,罚款三袋粮食’。”林清音轻声调侃,手里已经在准备防虫和防中暑的草药包。
林枫看着这群嘴上抱怨但眼神跃跃欲试的伙伴,嘴角微扬:“开工吧。至少挖渠比对着东边那片‘可能闹鬼的田’提心吊胆强。”
确实,自从发现东侧遗迹和那个诡异的“第七个满月”警告后,大家心里都绷着一根弦。转战南边,反而有种暂时逃离未知威胁的轻松感——虽然只是心理上的。
南边洼地距离营地约三百步,地势平缓,土壤湿润。问题在于水源不稳定:雨季积水成塘,旱季干涸开裂。赵明教授的设想是在上游七十步处的溪流拐弯点,开一个分流口,用一条浅浅的水渠将水引到洼地边缘,再通过几条支渠分布到田块。
“原理很简单:水往低处流。”教授用木棍指着示意图,“难点是坡度控制。太陡,水流太快会冲垮渠岸;太平,水流不动会淤塞。理想坡度是每百步下降一到两尺。”
王海抓起一把土,让细沙从指缝流下,观察落点:“用这个土办法测坡度?咱们缺水准仪啊。”
“我有办法。”陈健推了推眼镜,露出技术宅特有的光芒,“做个简易‘平水管’:找根最直的竹竿,打通竹节,灌满水,两头用透明……好吧我们没有透明的东西,那就用薄兽皮蒙住两头,扎紧。只要两头水面齐平,连线就是水平线!”
“听着像巫术。”王海嘟囔,但手上已经开始挑选竹子了。
第一天,他们先清理水渠线路上的灌木和杂草。这活计枯燥但必要,王海和陈健还为此发明了“除草效率竞赛”——结果王海用石锄的传统方法,赢了陈健那个“杠杆式连根拔起装置”,因为后者每清理三丛草就要停下来调整一次机械故障。
“原始暴力美学获胜!”王海得意地挥舞锄头。
“这是技术调试期!”陈健嘴硬,“等我优化了弹簧片……”
林枫和林清音负责标记线路。他们用削尖的木桩,每隔十步钉一根,木桩顶端系着染色的草绳,形成一条笔直的引导线。李瑶在旁边记录位置,并画下沿途的地形特征。
“这里有个蚁巢,得绕开。”林清音指着地面隆起的小土堆,“不是怕蚂蚁,是怕挖塌了它们的宫殿,半夜被复仇大军偷袭。”
“蚂蚁会不会写日记?”李瑶突发奇想,“‘今日,巨型两足兽绕道而行,巢穴得保。记大功一件。’”
第二天,真正的挖掘开始了。水渠设计宽两尺,深一尺,足够引水又不至于危险。六个人分段包干,王海和赵明教授负责最上游的分流口——这是技术关键点;林枫和陈健负责中段主渠;林清音和李瑶负责下游田头连接部分。
挖土听起来简单,实则考验技巧。下锄太垂直容易卡住,太斜了效率低;泥土要堆在渠岸外侧,拍实加固,又不能太高挡住视线。不到半天,所有人的手掌都磨红了,腰背开始酸痛。
“我现在觉得,”陈健喘着气,靠在他的“省力杠杆锄”上——这玩意儿在复杂地形依然不太灵光,“古代那些水利工程,绝对是靠‘人多力量大’和‘领导说挖就挖’这两个核心科技。”
“还有‘不挖完没饭吃’的激励制度。”王海抹了把汗,他已经挖出了最标准的一段:渠壁光滑,底部平整,坡度均匀。
中午休息时,大家坐在树荫下啃干粮。赵明教授却蹲在水渠开端,盯着刚挖开的土层发呆。
“教授,发现金子啦?”李瑶开玩笑。
“比金子奇怪。”教授用木片刮开一片泥土,“你们看这土层。表层是腐殖土,下面是黏土,这正常。但黏土层下面……这颜色不对劲。”
众人围拢过去。在约一尺深的断面处,黏土层的颜色从常见的黄褐色,变成了灰蓝色,质地也更细腻。陈健抠了一小块,在指尖捻开:“这是……沉积黏土?通常在水流长期稳定沉积的区域才会形成。”
“可这里现在是旱地。”林枫皱眉,“除非……”
“除非以前这里就是水渠。”赵明教授抬起头,眼睛发亮,“或者池塘。我们不是第一个想在这里搞灌溉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