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夜间异常后的第三天,林枫做出了一个决定。
清晨的议事会上,他将一块半人高的平整木板立在中央。木板表面已经用炭笔打好了格线:横向七格,纵向……暂时只有五排。
“这是日历。”林枫指着木板说,“从今天起,我们要正式开始记录时间——不是日晷那样的时辰,而是日子。一天一格,七天一周,周而复始。”
李瑶眼睛一亮:“我们需要确定一个起点。从登岛那天算起?”
“问题就在这里。”林枫看向众人,“我们之中,谁还记得确切的登岛日期?”
沉默。有人移开视线,有人皱眉回想,最终都摇了摇头。那场空难和随后的挣扎求生,让时间感变得混乱。只记得大约是秋季,因为当时海风已带凉意,但具体是九月还是十月?谁也不确定。
“我可能……记得大概。”陈健迟疑地开口,“飞机失事前,我看过手表。虽然之后手表进水损坏,但日期我记得是10月18日。不过那是事发日期,我们在海上漂流了多久才到岛上的?两天?三天?”
“我漂了至少三天。”王海沉声道,“中间有短暂的昏迷,但记得经历过两次日出日落。”
林清音轻声补充:“根据伤员伤口愈合情况反推,我们登岛应该是在10月21日或22日。”
但这些都只是估算,存在一到三天的误差。
林枫点点头,在木板左上角写下“元年”——这是他们商定的纪年方式,以登岛为文明元年。然后在下方写下一行字:“约10月21日-23日期间登岛,暂定10月22日为元日。”
“我们需要锚定一个确切日期。”赵明教授提出,“天文观测可以提供帮助。如果能确定某个节气点,比如冬至或夏至,我们就能反推。”
“那需要等到冬至,还有大半年。”陈健摇头,“我们需要一个近期的锚点。”
林枫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工具架旁,翻找出一个小皮袋。那是他空难幸存背包里的最后几件物品之一,一直没舍得用。他倒出里面的东西:一支短铅笔,和一本掌心大小的防水笔记本。
笔记本的前几页被海水浸泡过,字迹模糊,但中间有几页还能辨认。林枫小心翼翼地翻到某一页,上面有潦草的行程记录:“10月18日,MU417航班,S市至A市,参加地质研讨会……”
后面几页是空白,但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有一行极淡的铅笔字,像是无意中划下的:“第3天,还是第4天?水……”
“这是我在漂流筏上写的。”林枫的声音很轻,“当时神志不清,只记得用最后一点力气记了一笔。如果10月18日是空难日,那么‘第3天或第4天’登岛,就是10月21日或22日。”
“那就定10月22日。”李瑶建议,“取中间值。从今天开始倒推,确定我们已经在岛上生活了多少天。”
他们开始集体回忆。凭借几次重大事件:第一场暴雨、第一次狩猎成功、陶器烧制成功、飓风袭击……将这些事件的相对顺序和大致间隔拼凑起来。
争议在所难免。
“第一次暴雨肯定在登岛一个月内,因为那时我们还没建成永久庇护所。”
“不对,我记得是在石斧制作出来之后,那至少需要三周……”
“陶器烧成那天,我注意到某种候鸟开始南飞,那应该是初冬迹象……”
记忆如碎片,每个人拾起的部分都不尽相同,有些甚至相互矛盾。讨论越来越激烈,有人因被质疑而面红耳赤,有人因记忆模糊而焦躁不安。
林枫抬手制止了争论:“记忆会出错,这很正常。我们不是在追求绝对精确,而是在重建时间坐标系。重要的是,从今天起,每一天都将被明确记录。未来不会再出现这种模糊。”
最终,他们达成一个妥协方案:基于大多数人的记忆和可交叉验证的事件,推定今天是登岛后的第187天。那么,登岛日倒推回去,就是187天前的10月22日。
林枫在日历木板的第一格写下“元年1月1日(推定10月22日)”。然后,他用炭笔一格一格地填充,一直填到今天的格子:“元年7月7日(推定今日)。”
接着,他在已经过去的格子里,标记了那些被共同记住的重要事件:
“1月15日:建成第一座木屋。”
“3月22日:烧制出第一批陶器。”
“5月11日:飓风袭击。”
“6月5日:日晷落成。”
每一个日期旁边,李瑶都用细笔补充了简要说明。当这些事件被锚定在时间轴上,过去那些混沌的日子仿佛突然有了清晰的脉络。
“接下来,”林枫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参与日历维护。每天日落前,由当天的值日官在对应格子里做三件事:第一,标记天气符号;第二,记录一件重要事项;第三,写下自己的名字缩写。”
他展示了几个简单的天气符号:太阳代表晴,云朵代表多云,雨滴代表雨,闪电代表风暴。重要事项可以是收获、发明、发现、危机等任何值得记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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