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破洞灌入的狂风暴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在屋内制造出一片混乱的漩涡。林枫被冰冷的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但他此刻无暇顾及寒冷。破洞必须立刻堵上,否则连锁反应下,整个屋顶结构都可能被迅速瓦解。
他低吼一声,顶着扑面而来的狂风,一手紧握石斧,一手抓起那块厚重的木板,手脚并用地攀上那副在狂风中剧烈摇晃的简易阁楼架。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每向上一步,风力就更强一分,裹挟着雨滴抽打在脸上,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破洞就在头顶斜上方,边缘参差不齐的棕榈叶和断木在风中疯狂甩动,像一张狰狞的巨口。林枫勉强稳住身形,双脚死死勾住木架横梁,腰部用力,将沉重的木板艰难地举起,试图塞向那个破洞。
狂风立刻与他展开了角力。木板像一片巨大的羽毛,被吹得东倒西歪,难以对准。他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将木板的一端抵在了破洞边缘。但风力太强,木板不断滑动,根本无法固定。
必须要有支撑点!他腾出一只手,挥起石斧,看准破洞边缘一根尚未完全断裂、相对粗壮的支撑木椽,狠狠地用斧背砸了下去!“咚!”木屑飞溅,斧背深深嵌入木中。他迅速将木板的一角卡进斧背与木椽形成的缝隙里,有了一个临时的支点。
接着,他飞快地用事先带上来的、一头系在腰间备用的短绳,将木板与那根木椽胡乱但用力地捆绑了几圈,打了个死结。虽然简陋,但木板终于暂时被固定住了,挡住了大部分灌入的风雨,虽然边缘仍有雨水和狂风嘶嘶地钻入,但比之前直接的倾泻已经好了太多。
完成这惊险的一步,林枫几乎虚脱,趴在摇晃的木架上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成股流下。他低头看了一眼屋内,积水又深了一些,但混乱的气流稍有平息。
然而,就在他准备爬下木架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屋内中央——他心头猛地一紧!
存放火种罐的那个角落,正好位于刚刚破洞灌入雨水形成的水流路径边缘!虽然火种罐本身被兽皮包裹,放在储物柜底层,但储物柜的外侧已经被溅射和流淌的雨水打湿,柜脚甚至已经浸泡在浅浅的积水中。更要命的是,柜门并非完全密闭,万一有雨水持续渗入柜内……
火种!文明最后的火种,绝不能有失!
之前的加固、堵漏、导流,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的物理存在。但火种,是精神的象征,是技术的基石,是黑暗与寒冷中最根本的希望。钻木取火的艰难他刻骨铭心,保存火种远比重新生火容易得多。如果失去这簇火苗,风暴过后,他将面临的不只是废墟,还有冰冷、黑暗以及重新挑战原始取火技术的困境。
必须立刻转移火种,到一个更安全、更干燥、绝对防水的容器和位置!
林枫迅速爬下木架,也顾不得满身泥水,冲到储物柜旁。柜子外侧果然湿漉漉的。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拉开柜门。里面情况稍好,底层的干草和碎布垫料尚未完全湿透,但潮气已经侵入。他扒开垫料,摸到了那个用多层兽皮包裹的陶罐。触手温热,但兽皮外层已经有些潮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整个包裹捧出,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又或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圣物。他环顾屋内,寻找新的安全点。墙壁附近都可能有渗水,屋顶说不定还有新的破洞风险。地面在积水,显然不行。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屋内那个用石块和黏土砌筑的壁炉上。壁炉本身是屋内最干燥、最不易被直接雨水冲刷的地方之一,上方有烟囱(虽然此刻狂风可能倒灌,但雨水直接落入炉膛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而且,炉膛内部空间虽然不大,但足够深,可以避风避雨。
他立刻行动。先将包裹放在一旁相对干燥的木墩上,然后迅速清理炉膛——将里面少量的灰烬和未燃尽的木炭小心扫到一边。炉膛内壁是烧硬的黏土,相对干燥。他检查了烟囱口,虽然有风灌入的呼啸声,但并未有雨水直接落下。
接着,他需要更安全的内层容器。他想起自己烧制过的几个小陶罐中,有一个器形特别规整、胎壁较厚、烧制温度很高、几乎不透水的,平时用来存放最精细的盐或珍贵的小物件。他立刻从储物柜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地势稍高,尚未被水波及)找出那个小陶罐,快速清理干净。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转移火种。他必须确保在转移过程中,火星不被风吹灭,也不被湿气侵入。他先将厚实干燥的芭蕉叶铺在炉膛底部,作为隔热防潮垫。然后,他跪在炉膛前,用身体挡住可能从门口缝隙钻入的风,小心翼翼地解开外层已经微潮的兽皮。
里面还有两层相对干燥的软草和绒布包裹。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像在拆除炸弹。终于,露出了那个封着湿泥的陶罐。陶罐温热,封泥完好。他用小石片沿着封泥边缘,极其小心地撬开一个小口,一股热气混合着熟悉的烟火味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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