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方才偏厅内血溅五步的余悸未消,也丝毫未能影响这场宴席表面上的“宾主尽欢”。
毕竟,宾是纪禾,主,实质上也是纪禾。
反客为主,方能宾主尽欢,逻辑上非常合理。
离开千岩军大营那弥漫着血腥与硝烟味的偏厅,理山叠水真君望着纪禾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前者听到:
“你方才,是将他们所有人的把柄与软肋,都**裸地攥在了手心,悬于顶门。”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纪禾脚步未停,目光投向远处演武场上那些依旧在挥汗操练、对高层变故一无所知的士兵们。
晨曦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既努力又渺小
“若不攥紧些,让他们时刻记着头上还悬着利剑,这些人,是真有胆子给我捅出塌天大祸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等璃月真正安稳了,这些账,自然会一笔笔算清楚。”
“帝君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你这却像是在爆炒。”
“火候不够,菜就生了。”
纪禾笑了笑
“等炒熟了,才能开饭,夹生饭容易拉肚子。”
不对,夹生饭也行,夹生就夹生...总之万万不可秋叶海棠又优势在我。
现在把千岩军握在手里代表璃月港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璃月港不乱,那璃月就乱不起来。
.......
珠钿坊
那在距离璃月港不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宏伟的楼船。
璃月七星默许下开设的娱乐场所,此地乃君子娱心之所,有灯火交错,美玉游廊。
其上觥筹弈射,箜篌瓯苼。又有佳人在侧,雅乐非常。
至于谁是君子,纪禾认为他当之无愧,就是有些囊中羞涩,不能常去罢了。
这次能登船,也是飞云商会的邀请,说是要共登楼船,品玉盘珍馐,赏花旦名角,叹极乐时光,只盼君子不弃,莫使金樽玉馔空对夜风。
纪禾当时看完,只能由衷感叹:
“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众所周知,飞云商会是璃月商界的核心组织之一,业务广泛,涉及须弥的毛毯、草药、宝石首饰、织锦制品等领域的商贸合作,分会遍布沉玉谷的遗珑埠等地。
平日里,双方自有几分心照不宣的香火情。
毕竟,行老板是少数能经常带纪禾出入此类高端场所,让他得以体验民生、见识何为“天宫”盛景的人。
等等…纪禾抬头望了一眼船顶那璀璨夺目的琉璃灯,又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远方云端依稀可见的轮廓。
这天宫怎么瞧着有点眼熟眼熟?
是自己的群玉阁啊。
那没事了。
他转而看向身后两位面色平淡的仙人,纪禾话语里都带上了莫名的笑意:
“两位真君这么多年久居三山,餐霞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今日倒是要跟着纪某人,好好见识一番这璃月港最极致的人间繁华了。”
削月筑阳真君目光扫过楼船那雕梁画栋、金粉描边的飞檐斗拱,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雕栏玉砌固然精美,然靡费甚巨,过于奢靡。”
理山叠水真君则更留意廊柱上龙飞凤舞的楹联,轻声念道:
“玉楼浮海纳万象,珠光宝气照乾坤……口气倒是不小。”
正与其他几位商会首领低声商议的行商远,一听下人禀报纪禾已至,连忙起身,满面春风地迎出舱外:
“纪大人,您可是真正的大忙人,归港这些时日,总算肯赏光,给我等一个为您接风洗尘的机会了。”
珠钿坊的跳板刚搭稳,纪禾便被一股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甜香气息呛得微一蹙眉。
并非白日里清雅的香料,而是无数名贵脂粉、浓郁熏香、蜜饯甜点混合在一起的、近乎甜腻的味道,浓得仿佛能粘住过往蝴蝶的翅膀。
这珠钿坊白日跟夜晚总是两副面孔,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消费水平了。
跳板上铺着从须弥名家手中重金购来的手工织金地毯,两侧侍立的侍女身着绫罗绸缎,相貌不说惊艳绝绝也都中上之资。
衣饰之华丽远胜寻常富家小姐,鬓角簪着的珍珠步摇随着她们轻盈的步伐叮咚作响,每一颗的大小与光泽,都足以支撑普通人家数月用度。
“纪大人,快请快请!”
行商远笑声爽朗,锦绣袍袖不经意间扫过廊柱上精美的描金浮雕,竟蹭下些许细微的金粉来。
廊下,舞姬们正甩动着水袖,裙裾翩跹,偶尔故意扫过宾客的靴尖,引来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而楼船顶层的宴会主厅,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光芒耀眼。
穹顶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竟是用上百颗大小均匀的夜明珠镶嵌拼成,柔和却足以照亮每一个角落的光华将大厅映得亮如白昼;
这脚下铺设的就不是地毯了,而是来自至冬雪原的完整异兽皮毛,油光水滑,踩上去柔软而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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