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消失后许久,云皎皎还僵立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冰冷的七个字——“尚有七百遍,重抄。”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茫然涌上心头。
她拼死拼活,差点冻成冰棍,又差点被当成奸细处理,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头发都快薅秃了,才搞出这两份足以以假乱真的“作业”。结果窗外人那边看似糊弄过去了,谢大佬这边就得了这么个评价?
字迹潦草?心浮气躁?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她传递的信息吗?!
大佬到底是没看懂她的“加密”信息,还是觉得信息量不够?或者……他根本不在意她发现了什么,纯粹就是想罚她抄书?!
云皎皎看着桌案上那厚厚一沓“不及格”作品,恨不得一把火给烧了。
但她也只敢想想。
最终,她只能认命地瘫倒在椅子上,望着屋顶,生无可恋。
七百遍啊……那得抄到猴年马月?她的手还要不要了?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精神一旦松懈,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后遗症彻底爆发。她甚至没力气走到床边,就这么趴在冰冷的桌案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不断交织。一会儿是漆黑洞穴里咆哮的锁链,一会儿是器峰冲天的火光,一会儿是窗外人贪婪的嘴脸,一会儿是谢玄那双冰封般的眼睛,最后所有画面都碎成了漫天飞舞的《剑峰规训》,劈头盖脸地砸向她……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猛地抬起头,脖子和肩膀传来一阵酸痛的抗议。窗外天光已大亮,显然已是第二天。
“云师姐!云师姐你在吗?”门外传来一个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年轻男声,带着几分急切。
云皎皎揉着发胀的额角,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才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面容普通,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云皎皎认出来了,是经常跟在器峰那位王长老身边的弟子,好像姓钱。
“钱师弟?”云皎皎有些意外,“有事?”
钱师弟看到她,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却并不让人舒服的笑容:“云师姐,打扰了。奉王长老之命,给您送些东西来。”
他说着,从身后提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不由分说地塞进云皎皎手里。
云皎皎下意识接过,入手一沉。她打开袋口一看,里面竟然是满满一袋品相极好的灵石,还有几瓶常见的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
“王长老这是……”云皎皎更加疑惑了。器峰的王长老,那个在入门考核时明显看她不顺眼的老头,会这么好心地给她送资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钱师弟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王长老听说师姐前几日受了些惊吓,还因此被剑尊责罚禁足抄书,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毕竟器峰爆炸一事,至今未有定论,或许当时也有器峰监管不力之责。这些小小意思,聊表歉意,还请师姐务必收下,安心养伤,静心抄书。”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情真意切。
但云皎皎一个字都不信。
王长老那种人,会因为“或许有责”就给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送资源赔罪?更何况她还是剑峰的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瞬间警惕起来,面上却故作受宠若惊:“这……这如何使得?王长老太客气了,器峰之事与长老何干?弟子万万不敢收……”
“师姐就别推辞了!”钱师弟强行将袋子又往她怀里推了推,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长老吩咐了,务必送到您手上。另外……”
他话锋一转,眼睛状若无意地扫过云皎皎的房间,声音压得更低:“长老还托我问一句,师姐之前在藏剑阁……可还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比如……某些非剑峰传承的、与矿石或古法炼制相关的……残片或者记载?器峰最近整理旧籍,缺失了一些重要卷宗,怀疑或许是被误收入藏剑阁了。若师姐有所发现,器峰必有重谢!”
云皎皎心中猛地一凛!
来了!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什么赔罪,什么慰问,都是幌子!王长老,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是在试探她!他们在找那枚暗色玉简!或者至少是相关的信息!
藏剑阁发生的事情,果然已经以各种版本流传出去了!王长老显然听到了风声,并且将玉简与器峰缺失的“卷宗”联系了起来!
她立刻露出一脸茫然和后怕:“不同寻常?没、没什么啊……就是那天突然有剑气失控,吓死我了,还引动了地下的寒气,我差点被冻死……多亏吴长老和剑尊及时赶到……其他的,弟子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现啊!”
她演技逼真,将一个受到惊吓、一无所知的弟子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钱师弟仔细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看了半晌,只看到纯粹的恐惧和茫然。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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