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她!”秋花反应极快,一把攥住春晓的后领,把人硬生生拽了回来。小家伙扭腰蹬腿,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濡湿了衣襟,哽咽着喊:“放开我!我要找爹爹!娘在哭!”
邱氏也连忙起身抱住春晓的胳膊,柔声哄着:“春丫头别闹,外面有狼,危险得很!你爹爹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跑狼的,咱们在洞里等着,别给你爹爹添乱好不好?”
“不!我要去帮爹爹!”春晓哭得撕心裂肺,小拳头胡乱捶打着秋花的手,“我怕爹爹被狼吃掉!”
“听话!”秋花按住挣扎的春晓,声音冷中带柔,“你乖乖待在洞里,邱氏婶婶陪着你,我去帮你爹爹打狼。要是你乱跑,狼闻到你的味道,先把你叼走,你爹爹分心救你,反而会被狼伤着。”
春晓吓得一噎,眼泪僵在脸上,小嘴抿得紧紧的。邱氏趁机把她搂在怀里:“春丫头最乖了,咱们在洞里等秋花姐姐和你爹爹回来。”
“放心。”秋花拍了拍她的头,转头对邱氏道:“娘,春晓就交给你了,看好她,别让她乱跑。”又看向大舅二舅,轻声道:“大舅,二舅,注意安全。”
“你们小心!”大舅二舅立刻握紧柴刀,应声答道。
说完,秋花走出山洞,借着夜色掩护,用轻功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掠去——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暗影,她的身影在树影间一闪而过,快得只剩一道虚影。
秋生、秋风各扛着长铁棍冲出来,攥铁棍的手关节泛白。村里几个胆子大的乡亲攥着柴刀、锄头跟在后面,有人脚步发颤踩断枯枝,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却仍咬着牙低声道:“大鹏是咱乡亲,不能见死不救!”
秋花远远看见谢大鹏一家被老狼逼得节节败退。那狼嘴角淌着腥臭涎水,绿眼在黑暗中闪着嗜血凶光,前爪沾着黏腻血渍——谢二虎裤腿已被血浸透,深色血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显然已被抓伤。
秋花摸出碎石,趁狼扑击间隙掷出,精准打中它后腿。她退到树后凝神戒备,指尖始终夹着碎石:这头老狼对她不算什么,却是秋生兄弟和村民的生死考验。
秋生他们赶到时,正见老狼弓身蹬地,像道灰影扑向受伤的谢二虎!“二虎快躲!”谢大鹏嘶吼着挥棍砸去,却慢了半拍。谢二虎腿软绊倒,木棍脱手撞在树上,老狼扑空后转头就朝谢大鹏咽喉猛噬,腥臭风裹挟着兽膻味扑面而来。
就在这生死一瞬,秋花突然动了,抄起数枚棱角锋利的石子,手腕猛地发力,石子如疾箭般接连射出,精准砸中老狼后腿上。
谢大鹏趁机闪躲,谢大虎这时候挥棍乱砸,却彻底激怒老狼。就在这生死一瞬,秋生突然纵身跳起,铁棍带着呼啸风声,又精准劈向老狼后腿——这是秋花教的要害招式!“咚”的一声闷响,铁棍砸得狼胫骨发麻,秋生虎口红胀差点脱手,老狼踉跄着转头就朝他小腿猛咬!
“哥!左移半尺!”秋风的喊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急促,他身形如狸猫般绕到狼侧,铁棍照着狼受伤的后腿关节狠狠上挑!“嘶啦”一声,狼毛混着血珠飞溅,老狼疼得仰头嚎叫,扑击动作顿缓。这一挑又快又准,正是秋花反复教的“借力打弱”招式!
秋生趁机落地,手腕一转,铁棍狠狠砸在狼的肋骨处。谢大鹏借着这瞬间喘息,拉着二虎退到一旁,嘶吼道:“往它伤腿打!”
村里乡亲被少年兄弟的勇气带动,有汉子喊着“上!”,一锄头砸在狼的伤腿上。其他人慢慢往前挪,锄头扁担纷纷朝着狼的弱点招呼,没人再敢退缩——两个半大孩子都敢冲,成年人哪能认怂!
老狼瘸着腿愈发狂暴,猛地挣脱包围圈,朝着最胆小的乡亲扑去!那乡亲吓得浑身发抖瘫坐在地,闭着眼等死。就在这时,秋风突然从斜侧冲出来,铁棍死死顶住狼的腹部,大喊:“哥!砸眼睛!”
他年纪小却力气惊人,腰弯成弓,胳膊抖得像筛糠却死死撑着,狼的前爪几乎要抓到他的肩头。秋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劲,想起秋花“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话,双手握棍瞄准狼的左眼,用尽全身力气砸去:“给我躺下!”
“噗——”铁棍擦着狼眼划过,带出一串血珠。老狼吃疼狂甩头,秋风被震得后退两步,却立刻又顶了上去:“哥!再来!”
谢大鹏瞅准机会,捡起尖锐石头砸向老狼右眼!“噗嗤”一声,石头嵌进狼眼,黑血混着浆液喷涌而出。老狼凄厉哀嚎着疯狂挣扎,却因腿伤和眼瞎,扑击准头全失。
“哥!用连环招!”秋风突然大喊,铁棍先是虚晃砸向狼头,引狼抬头的瞬间,猛地向下压住狼的断腿。秋生心领神会,借着弟弟的牵制,腰腹发力将铁棍抡成满月,狠狠砸向老狼天灵盖!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在夜里格外刺耳,老狼挣扎瞬间停了下来,绿眼失去光泽,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气息。
众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不少人腿还在发抖。秋生秋风拄着铁棍,后背全是冷汗,却相视一笑——他们赢了!这一战,两个少年用秋花教的招式,硬生生扭转了结局。
谢大鹏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指尖的黏腻混着冷汗往下淌。他望着地上狼尸模糊的轮廓,胸口剧烈起伏,刚才与狼搏斗的狠劲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惶惶不安。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秋花,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微弱希冀,近乎呢喃地问道:
“花丫头……春晓……她……她还在吗?”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秋花的眼睛,视线死死盯着脚下的泥土,仿佛答案藏在那些血痕与草屑里。每一个字都透着不确定的颤抖,尾音几乎消散在夜风里——他潜意识里早已认定女儿可能遭遇不测,这一问更像绝境中的自我拉扯,既怕听到最坏的结果,又忍不住抓住这最后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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