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众人望着五百米外横躺满地的流民,先是集体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静得能听见竹叶簌簌飘落的声响。
下一秒,震天的喝彩声骤然炸开!壮劳力们拍着彼此的肩膀,指着远处说:“邱叔太厉害了!百号人都被你拿下,咱们再也不用怕流民了!”
村民们蜂拥着围到邱有才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道谢:“邱叔这法子简直救了全村啊!”“要不是您有能耐,咱们的笋和口粮指定保不住!”
邱有才被围在中间,脸上热得发烫——哪儿是他的本事,分明是外甥女藏拙的手笔,倒让他平白沾了光。他搓着双手连连摆手,满脸不好意思地笑:“侥幸,纯属侥幸!早年跟打猎的学过点粗浅法子,刚好能派上用场,全靠运气!”
众人刚松口气,转头就瞥见堆得像小山的竹笋,顿时想起正事,纷纷抄起工具要去忙活,嘴里还念叨着:“赶紧剥笋晒笋,别耽误了时辰!”“这百号人耽搁了半天,可得抓紧补回来!”
可刚走两步,人群里钻出个年轻汉子,眼冒精光搓着手喊:“等等!这可是百号人的队伍啊!先前那四十个流民,咱们忙着挖笋没顾上,这伙人说不定有领头的藏着银钱、带着干粮,不得‘摸’一把?就算捞着点碎布、工具,也比白扔着强!”
这话一出,不少人脚步顿住,脸上露出犹豫——是啊,之前对付四十人时,满脑子都是抢时间挖笋、护笋,压根没心思琢磨别的;现在危机彻底解除,看着满地流民,贪心难免冒了出来,有人立刻附和:“对啊对啊!搜搜又不费啥功夫,说不定能捡着好东西!”
秋花在人群后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朗声道:“摸不得!”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她眼神清亮,语气笃定:“这些人流离失所,身上多半是三瓜两枣,搜了也富不了咱们;更要紧的是,咱们留着他们能当‘活屏障’——后面还有逃荒队伍,瞧见这满地动弹不得的人,才不敢轻易靠近,咱们才能安稳晒笋。要是搜得干干净净,他们醒了恨咱们入骨,转头就会领人报复;路过的人见他们穷成这样,也知道咱们没留后手,反而会胆子大起来!”
谢文礼立刻附和:“秋花说得在理!乱世里做人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条路。这些人没真伤着咱们,犯不着为了点零碎毁了这道屏障。”
村长也沉声道:“没错!耽误了晒笋,路上没口粮才真要命!谁要是敢偷偷去搜,耽误正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那年轻汉子撇撇嘴还想辩解,秋花已接过话头:“他们要是有粮有财,还会饿到抢咱们的笋?现在最缺的是时间,有搜身的功夫,不如多剥两根笋,晒成笋干才是实打实的口粮!”
村民们顿时恍然,先前惦记搜身的人也讪讪闭了嘴,转身快步冲向笋堆。只有老杨氏在谢大山背上嘟囔:“真是白瞎了,说不定真有好东西呢……”谢大山眉头一皱,低声道:“娘,别乱说话,赶紧剥笋才是正事。”
秋花见状补充道:“大伙放心,只是迷药,两天就醒,不伤性命。”她随即拉着邱有才躲到角落,低声交代:“外公,你跟谢文礼说,把这些流民拖到竹林边缘排水沟,用树枝盖着只露一点轮廓,看着更像陷阱。让村长多派几人轮岗警戒,防着他们提前醒来,也盯着外面的动静,别让路过的人看出破绽。”
邱有才连连点头,转身就去传话。谢文礼听后立刻安排人手行动——青壮年把流民拖进排水沟,用树枝掩盖;四个汉子轮流在边缘警戒;其他人则分工明确,剥笋、切笋、铺笋干,忙得热火朝天,连歇口气的功夫都舍不得浪费。
村长更是谨慎,亲自带着谢大山绕竹林探查一圈,确认附近没有其他流民,才放下心来:“今晚轮班的人警醒点,柴火堆在林子深处,别让外面看到火光。明天一早收完笋干,咱们立刻赶路,别多做停留。”
日头渐渐西斜,笋片铺得满满当当,晚风一吹,带着淡淡的竹香。夜里燃柴照明,众人借着微光赶工到后半夜,笋干已基本烘干,只待次日清晨打包即可。
次日天朗气清,众人轮换着翻晒剩余笋干,干劲十足。安稳过了大半天,傍晚时分,邱平安从外围探查回来,脸色凝重得吓人,老远就嘶吼着冲进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火堆旁的暖意瞬间僵住,刚放松下来的众人脸色骤变。邱平安跑到近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声音都带着颤:“外面传开流言了!说咱们谢家村故意引流民进林,用烈性毒药把人全杀了,连老弱都没放过!”
“什么?!”谢文礼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响,“这是谁在造谣?!”
远处隐约传来流民的嘈杂声,顺着晚风飘过来,更让人心头发紧。村民们瞬间炸开锅,恐慌像潮水般蔓延:“完了完了!这名声传出去,路过的流民还不得跟咱们拼命?”“乱世里没官府背书,又没仵作验尸,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往后哪个村镇敢收留咱们这些‘杀人凶手’?咱们逃荒就是为了安稳落户,这一下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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