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攥着半湿的裤腿,一路咋咋呼呼从山洞深处冲出来,脸上满是嚣张得意:“哈哈哈!老子找到水了!”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扫过刚才嘲讽他的众人,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刚才谁说我找不到水?现在知道老子的本事了吧?想喝水的赶紧跟我走!去晚了可就没份了!”
这话一出,山洞里瞬间炸开了锅。众人早就口干舌燥,喉咙里像塞了团火,一听洞深处有水,有些人渴急了红了眼,先前的嘲讽早抛到九霄云外,争先恐后地往山洞深处挤,嘴里不停嚷嚷:“真的?快带我们去!”“可算有水了!再渴下去就要死人了!”
一群人乱哄哄地跟着李二牛往山洞深处跑,后外婆赵氏也急吼吼挤在最前面,一边用胳膊肘狠狠扒开挡路的人,一边尖着嗓子嘟囔:“二牛兄弟就是厉害!不像某些丫头片子,捡到一水囊水就敢摆架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素来见风使舵惯了,眼下口干舌燥得快冒烟,哪管李二牛平日里跟她们家不对付?满心就想着多灌几皮囊水回来藏着,往后也好有个依仗。
秋生、秋风、秋叶和邱大舅他们始终稳着没动,一心等着秋花。一路逃荒过来,秋花的能耐他们心里都有数,不知不觉间,她已隐隐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
村长看众人疯魔般往深处冲,赶紧喊住没去的人:“都别慌!山洞里情况不清楚,先备好再一起去!” 众人还没准备停当,往深处跑的人群中,就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紧接着,几道慌慌张张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如纸,声音都带着哭腔:“村长!不好了!出事了!里面的水有毒,几个身体弱的喝了没一会儿就倒了,其他人也开始胸闷难受! ”
众人心里一沉,村长立刻站起身,手里的烟杆往地上一磕,焦急道:“怎么了?把事情说清楚!”
那几人扶着洞壁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断断续续道:“里面……里面确实有个小水潭,可那水不对劲!先跑到的人喝了水,没多久就倒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喘气的,我们没敢喝,赶紧跑回来报信!”
这话刚落,山洞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没跟着去的人满脸惊恐,纷纷议论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水有毒?”
村长眉头拧得紧紧的,烟杆在手里攥得发白,沉声道:“都别吵!乱嚷嚷解决不了问题!志文,你打个火把,马大夫,你跟我过去看看;剩下的人在原地等着,不要添乱!”
他语气威严,不容置疑,刚才还乱糟糟的人群,瞬间安静了大半。只是仍有两三个胆小的,低声嘀咕“去了会不会也中招”,被村长冷冷扫了一眼,便赶紧闭了嘴。
说罢,村长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火把,率先往山洞深处走去,马大夫、邱大舅和几个胆大的汉子紧随其后。
往山洞深处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周围的石壁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苔藓,水面看着还算清澈,只是没什么波澜,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感。
而水潭边,几个先喝了水的人正倒在地上挣扎,个个脸色青中泛白,嘴唇泛着青紫,要么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要么捂着喉咙倒抽冷气,浑身虚软无力。
李二牛则瘫坐在最边上,脸色比旁人更难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赵氏也倒在地上,说话都带着发颤的哭腔:“这水……这水有点怪,喝着稍微发涩,咽下去总觉得胸口发闷,起初以为是渴狠了,没多会儿就越待越难受!怎么办?我不想死!”
话音未落,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倒在角落里的亲生儿子,瞳孔猛地一缩,原本只顾着自己恐慌的哭腔瞬间顿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极致的惊惧和慌乱。她挣扎着想要往前爬,胳膊却软得没半点力气,只能伸出手朝着儿子的方向胡乱挥舞,带着哭腔的祈求几乎要破音:“顺子!顺子你怎么样?别吓娘!你别有事啊!”
李二牛见众人来了,怕大伙找他麻烦,还想强撑着嚣张,梗着脖子想说话,可刚一张嘴,就突然捂住喉咙剧烈咳嗽起来,身子猛地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脸色瞬间又青了几分。他看着自己泛青的指尖,先前的嚣张瞬间崩塌,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慌,嘴唇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这下,跟着来的人彻底慌了神,没喝水的人纷纷往后退,生怕被传染。
村长猛地大喝一声:“别慌!没有喝水怕什么?马大夫,快!看看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后退的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目光都聚焦在马大夫身上。
马大夫不敢耽搁,快步走到李二牛身边,颤抖着手指搭在他的腕上,片刻后又掰开他的嘴,看了看他的舌苔,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铁,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脉象沉滞无力,唇青舌暗,舌苔发黑,这是中了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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