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农业创新中心”的蓝图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沈清弦在拒绝了“寰球食汇”的诱惑后,内心更加充盈笃定。与裴砚辞的关系,也因这片共同规划的土地,进入了更具实质内容、并肩作战的新阶段。两人迅速组建了联合项目小组,勘测、设计、报批……各项工作紧锣密鼓地推进。
然而,商业的战场从未停歇。就在沈清弦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新项目时,一场源自后院的危机,悄然而至。
首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程亮。他在例行巡查联营社时,发现好几家核心农户,尤其是以张大山的儿子张小山为首的几个年轻骨干,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言语间躲躲闪闪。细问之下,张小山支吾了半天,才吐露实情。
“沈总,程经理……不是俺们有二心,”张小山黝黑的脸上满是纠结,“是……是‘寰球食汇’的人,私底下找过我们了。”
原来,“寰球食汇”在被“莓味人生”总部明确拒绝后,并未死心,转而采取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他们派出了精干的采购团队,绕过“莓味人生”,直接与这些掌握着核心种植技术、产出最稳定优质的联营社农户接触。
开出的条件,极其诱人:承诺以高于“莓味人生”收购价20% 的价格,长期包销他们符合标准的所有草莓;同时,愿意提供一笔可观的“技术合作费”,换取他们在种植过程中的“经验分享”;甚至暗示,未来可以支持他们成立独立的合作社,直接与“寰球食汇”对接,摆脱“莓味人生”的“盘剥”。
这一手釜底抽薪,不可谓不狠毒。直接动摇了“莓味人生”模式最根基的部分——与农户的利益联结和信任基础。
“他们这是要挖我们的根!”林浩得知消息后,气得脸色发白,“高价诱惑,分化瓦解!太阴险了!”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联营社模式是“莓味人生”高品质和稳定供应的保障,也是其“价值共同体”理念的重要体现。一旦核心农户被挖走,不仅直接影响产能和品质,更会对整个品牌信誉和商业模式造成毁灭性打击。
“慌什么。”沈清弦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蕴藏的冷意。她看向程亮,“有多少农户动摇了?”
“初步接触下来,大概有三分之一,主要是年轻、有想法、觉得现有分成比例还有提升空间的农户。”程亮汇报,“张大山老一辈的,暂时还在观望,但……也很难说。”
吴晓芸快速计算着:“如果他们真的被挖走,我们短期内很难找到替代者,高端产品线会受到直接影响,预计损失……”
沈清弦抬手制止了她:“现在不是算损失的时候。我们要弄清楚,农户为什么会动摇?仅仅是因为价格吗?”
她的话点醒了众人。
程亮思索道:“除了价格,‘寰球食汇’描绘的‘独立合作社’前景,对张小山这样有冲劲的年轻人很有吸引力。他们觉得跟着我们干,虽然稳定,但终究是‘给别人打工’,希望能有更大的自主权。”
“还有,”林浩补充,“我们一直强调标准和品控,有些农户私下会觉得我们管得太严,约束太多。”
沈清弦听完,沉默了片刻。敌人的手段固然卑劣,但也确实暴露了现有合作模式中存在的一些深层次问题。单纯的道德谴责和情感绑架,无法真正留住人心。
“通知所有联营社核心农户,”沈清弦做出了决断,“明天上午,在总部大会议室,召开紧急全体会议。我亲自和他们谈。”
“清弦,你是要……”林浩有些担忧。他怕沈清弦压不住场面,或者谈崩了。
沈清弦看向他,眼神清亮而坚定:“浩子,信任不是靠锁链拴住的,利益共同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要自主权?要更高的回报?好,那我们就把蛋糕做得更大,把合作模式升级到能容纳他们更大梦想的版本!”
第二天上午,大会议室里坐满了联营社的农户代表,气氛有些沉闷和紧张。张小山等人低着头,不敢看沈清弦。
沈清弦没有站在主讲台后,而是走到了大家中间。
“今天叫大家来,是因为我知道,‘寰球食汇’给大家开出了很好的条件。”她开门见山,语气平和,没有丝毫兴师问罪的意思。
台下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众人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说实话,有人出更高的价,想买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果子,这说明什么?”沈清弦环视众人,“说明大家种出来的东西,是金子!是宝贝!我为大家感到骄傲!”
这番话,让不少农户抬起了头,眼神复杂。
“但是,”沈清弦话锋一转,“大家有没有想过,‘寰球食汇’为什么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是因为他们突然变得慷慨了吗?”她微微摇头,“不是。是因为他们看中了我们‘莓味人生’这个牌子!看中了我们这么多年一起建立起来的技术标准、品质口碑和消费者信任!他们想买的,不仅仅是草莓,更是‘莓味人生’这块金字招牌背后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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