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镇的济世堂,永远是镇上最忙碌、也最安静的地方之一。前堂药香浓郁,问诊抓药的人井然有序;后院则是炮制药材、钻研医方、培训学徒的所在,空气中飘散着更复杂的苦涩与清香。这里,是“暗夜”木部的根基,也是慕容晚晴“鬼谷素问”仁心仁术的具现之地。
木部负责人李婶,是一位年近五旬的妇人。她并非绝色,但面容温婉干净,眼神清澈而柔和,一双手虽然因常年接触药材和清水略显粗糙,却稳定而温暖。她原是边军医官之女,丈夫战死沙场后,带着一身家传医术和一颗医者之心流落江湖,被慕容晚晴所救,自此死心塌地追随,将济世堂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将木部从无到有,培养成了一支兼具高超医术、严谨作风和绝对忠诚的队伍。
此刻,济世堂后院一间僻静的教习室内,李婶正与木部的五名核心骨干以及三位准备北上京城的资深坐堂大夫进行最后一次筹备会议。室内燃着宁神的檀香,桌上摊开着京城地图、济世堂分号设计图、以及厚厚几摞药材清单和人员档案。
“各位,主公的指令已下。”李婶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等木部,作为第三批进京之人,使命重大,却非急在一时。主公严令,需待她与小主公以‘素问夫人’之名在京初步立足,打开局面后,我等方能以‘受邀北上开设分堂’的名义,光明正大进京。”
一位须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大夫——人称“陈一针”的陈老,捻须沉吟道:“李管事此言甚是。京城医界,水深得很。太医院盘根错节,各家药堂背后各有靠山,若我等贸然前去,无根无基,纵有医术,也易遭排挤构陷。待‘素问夫人’之名先声夺人,我等再去,便是锦上添花,顺理成章。”
李婶点头:“陈老看得透彻。故此,我等现下要做的,不是焦急等待,而是精益求精,准备万全。”她指向桌上的清单,“首先是药材。京城分号初立,名声未显,前期未必能如黑水镇这般就地取材大量优质药材。故需精选一批最能体现我济世堂水平、且便于长途运输保存的精品药材先行运往,作为‘压堂之宝’和前期应急之用。王大夫,您精于药材甄选,这份清单劳您再细细斟酌,务必真、精、稀兼备,但来源要能经得起推敲。”
负责药材的王大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闻言郑重接过清单,仔细看起来。
“其次是人员。”李婶看向另外几位,“此次北上,并非木部全员迁移。黑水镇总堂乃我等根基,必须留守足够力量。北上人员,贵精不贵多,但须各有所长,能独当一面。除了在座三位坐堂大夫(陈一针擅针灸内科,另一位吴大夫擅妇科儿科,还有一位刘大夫擅外伤正骨),还需配备六名手脚麻利、心思缜密、略通文墨且绝对可靠的学徒,以及四名负责药材管理、煎煮和堂务的熟手伙计。人选,就从我们之前拟定的名单里最终敲定。”
一位年轻些的骨干问道:“李婶,学徒和伙计的人选,是否需侧重……某些‘特别’的技能?”他暗示的是暗夜成员所需的潜质。
李婶微微摇头,正色道:“济世堂是医馆,首要之责是治病救人。北上人员,首重医术医德,次重忠诚可靠。至于其他……若有天赋,潜移默化即可,不可本末倒置。我们要在京城立足,靠的是悬壶济世的真本事和口碑,这是最硬的道理,也是最坚固的盾牌。”她顿了顿,“当然,基本的警觉和应对变故的预案,每个人都必须熟记于心。这由专人负责培训。”
众人皆颔首称是。木部的特殊性在于,它既是“暗夜”的一部分,更是一个真正要面向公众、治病救人的机构。平衡这两者,是李婶一直以来的坚持,也是慕容晚晴将其作为明面根基的深意。
“再者,是规矩与应变。”李婶语气严肃起来,“京城不比黑水镇,达官显贵多,疑难杂症多,是非也多。我等进京后,一须恪守济世堂‘贫者减、困者赊、急者先’的堂规,不可因身处京城而改易,此乃立身之本;二须谨言慎行,面对病家,只论病情,不涉朝政,不议权贵,不传闲话;三须精研医术,京城名医汇聚,正是博采众长、精进自身之良机,我已通过一些渠道,搜集了京城几位杏林泰斗的医案和近期流行病症特点,供大家研习。”
她取出一叠抄录工整的文稿分发下去:“最后,是联络与安全。进京后,济世堂分号将是木部明面上的根基,也是……与其他各部保持必要联系的节点之一。会有专人负责与‘通汇丰’钱庄的吴掌柜进行日常账目交割,也会有一些‘特殊病患’或‘药材供应商’上门,届时需按既定暗号和流程应对。所有人员必须清楚,哪些区域是纯粹医馆区域,哪些区域涉及……其他事务。界限要分明,纪律要严明。”
会议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事无巨细,皆一一讨论落实。从药材打包的防潮防虫措施,到学徒伙计的进京路线安排(与大队分开,扮作投亲或游学),再到进京后可能遇到的各类刁难场景的应对演练,李婶都考虑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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