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被女儿眼中的恨意刺得心头发寒,又羞又怒:“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娘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想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在婆家挺直腰杆!”
“为了我?你这叫为了我?” 慕容婉儿尖声叫道,“你这是害我!你让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让我还没过门就被未来婆家嫌弃!文轩哥哥……文轩哥哥一定也觉得我丢人!我不要活了!” 她说着,竟真的起身要向墙上撞去。
柳姨娘和丫鬟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死死拉住她。一时间,闺房内哭声、劝声、拉扯声响成一片,混乱不堪。
这场闹剧最终以慕容婉儿力竭晕厥而暂时收场。柳姨娘心力交瘁地守着昏睡中仍不时抽泣的女儿,看着女儿苍白憔悴的容颜,心中对慕容晚晴和靖西侯府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她双目赤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慕容晚晴……靖西侯府……你们让我女儿不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等着瞧!” 一个更加阴毒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蔓延。既然明的争不过,那就来暗的!既然毁了她女儿的姻缘前程,那她也别想好过!
而此刻,靖西侯府松鹤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宝儿正眉飞色舞地向沈灵儿描述着那天在安国公府的见闻:“……那个坏姨姨的脸,真的会变色!师父问账本的时候,她先是白了,像面粉!然后红了,像猴屁股!最后青了,像……像没熟的柿子!可好玩了!”
沈灵儿听得咯咯直笑,拍手道:“真的吗?可惜我没看到!下次再有这么好玩的事,平安你一定要叫上我!”
苏静姝在一旁做着针线,闻言笑着摇头:“你们两个小皮猴,那是正经场合,可不是看变戏法。”
老夫人则靠在榻上,手里拿着那两张地契,轻轻摩挲着,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感伤:“总算是拿回来了……静婉的东西,回到她女儿手里了。” 她看向一旁安静看书的慕容晚晴,“晴儿,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两间铺子?可要重新安排人手?”
慕容晚晴放下书卷,接过地契,目光沉静:“铺子自然要收回,掌柜伙计若还能用,便留用,若与柳氏牵扯过深,便逐步更换。账目要彻底清查,该追回的损失,一分也不能少。至于经营……我会请楚瑜世子帮忙物色可靠的掌柜,或者并入‘晴先生’的商号统一管理。” 她对赚钱并不十分热衷,但这些产业是母亲留下的,必须打理好,也是她未来的一份依仗。
“楚瑜那孩子办事稳妥,交给他也好。” 老夫人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经此一事,柳氏只怕恨你入骨,安国公府那边也彻底撕破脸了。婉儿那孩子……怕是也怨上你了。” 她虽厌恶柳氏,对慕容婉儿这个名义上的外孙女并无感情,但想到一个姑娘家姻缘受挫,还是有些唏嘘。
慕容晚晴神色未变,语气淡然:“她若明理,该怨的是她那贪婪无度的生母。至于恨我……她母亲害死我母亲时,可曾有过半分怜悯?柳氏种下的因,如今苦果由她女儿尝到些许,也是天理循环。” 她对慕容婉儿并无同情,路是柳姨娘选的,慕容婉儿享受了多年本属于她的嫡女待遇和资源,如今受些反噬,并不冤枉。
宝儿似懂非懂地听着,忽然插嘴:“那个要嫁人的姐姐哭,是因为没有漂亮衣服和糖果当嫁妆了吗?”
童言稚语,让屋里的气氛松快了些。沈灵儿抢着回答:“才不是呢!是因为她娘亲做了坏事,别人都不喜欢她了,她未来相公家里也不要她了!”
“哦……” 宝儿歪着头想了想,“那她应该去骂她娘亲呀,为什么要怪娘亲?娘亲又没偷她的糖果。” 在小家伙的逻辑里,谁做错事就该谁负责,非常简单。
慕容晚晴被儿子的话逗得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平安说得对。所以,我们不必为她人的错误而烦恼。”
正说着,外头丫鬟通报,楚瑜世子来了。
楚瑜依旧是一袭月白常服,温润如玉,进门先向老夫人和苏静姝见了礼,又与慕容晚晴和两个小家伙打了招呼,这才落座。
“晚晴,铺子的事,我已听说了,恭喜。” 楚瑜微笑道,“后续掌柜人选,我心中已有几个备选,都是家世清白、能力出众且可靠的,改日将履历送来给你过目。”
“有劳世子费心。” 慕容晚晴道谢。
“举手之劳。” 楚瑜摆摆手,神色略微凝重了些,“另外,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告。安国公府那边,柳氏似乎并未死心。我安排在那边的人留意到,她这两日暗中接触了几个京中名声不太好的三教九流人物,似乎在密谋什么。虽不知具体,但恐怕……是针对你来的。你与平安,近日还需多加小心。”
慕容晚晴眼神一冷:“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也好,正要她动,才能抓住更多把柄。”
苏静姝担忧道:“晴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柳氏如今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和平安千万要谨慎,出入多带些人。”
老夫人也道:“不如让烈儿挑几个得力的护卫,暗中保护你们?”
“外祖母,舅母不必过于担心。” 慕容晚晴安抚道,“我自有防备。她若真敢伸手,定叫她有来无回。”
宝儿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挺起小胸脯:“平安也会保护娘亲!平安现在跟烈表哥学了好多本事!” 说着,还比划了一个沈烈教他的、不太标准的挥拳动作。
众人都被他逗笑了,暂时冲淡了因楚瑜带来的消息而产生的凝重。
然而,笑意之下,暗流已至。柳姨娘的怨恨如同毒蛇吐信,悄然瞄准了慕容晚晴和宝儿。而慕容婉儿破碎的姻缘梦和绝望的泪水,则成了催化这场暗战更加激烈的催化剂。
风暴从未停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更深的阴影里酝酿。慕容晚晴握紧了手中的地契,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来吧,柳姨娘。让我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母亲的债,我的仇,正好一并清算!
宝儿小公子则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让铁柱叔叔教自己几招更厉害的“打坏蛋拳法”?毕竟,保护娘亲,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之一!而且,舅舅说了,男孩子就要学会保护家人!他虽然还没完全搞懂那些复杂的恩怨,但“打坏蛋”这件事,他可是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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