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嬷嬷服下慕容晚晴开的汤药,又用了那“润肺止咳膏”和“培元散”后,咳喘竟真的有所缓解,夜间盗汗也少了许多,难得睡了个安稳觉。消息传到靖西侯世子夫人沈氏耳中,让她对那位素问先生的医术,又多了几分信心。
然而,侯府老夫人、慕容晚晴外祖母的病情,却似乎并未好转。据贴身侍候的丫鬟悄悄传出,老夫人咳血虽不似前几日那般频繁,但精神愈发萎靡,食欲极差,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时也常常望着窗外某处出神,喃喃着些含混不清的话,仔细听去,依稀能辨出“晚晴”、“我苦命的孩子”等字眼。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迅速传到边关地区。世子沈煜得知后心急如焚,他立刻与自己的父亲——靖西侯展开了紧急磋商。经过多次深入探讨和研究,他们最终决定向太医署寻求帮助。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太医们经过仔细诊断后,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们:老夫人由于年事过高,身体状况极差,所患病症根深蒂固且十分严重,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只能建议使用一些诸如人参、灵芝之类的珍稀草药来维持老夫人微弱的生命力,并尽量减轻她的病痛折磨,但要想彻底治愈恐怕希望渺茫。
听到这个结论,世子沈煜和靖西侯都感到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却又无能为力。眼看着亲人遭受病痛的煎熬而自己却不能替她分担丝毫,这种无力感让两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绝望之中。
“父亲,那张记绸缎庄请来的素问先生,顾嬷嬷用了她的药,确有好转。儿子听闻,她在安仁坊义诊,也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沈煜犹豫着开口。
靖西侯沈峥,一位鬓发已染霜雪、面容威严却难掩倦色的老将军,闻言眉头紧锁:“来历不明,又是女子,如此年轻……你母亲的病,非同小可。若用药有差,岂不是……唉!”他重重叹息一声,戎马半生,面对千军万马不曾皱眉,此刻却为老妻的病束手无策,心中煎熬可想而知。
“可是父亲,太医署已然无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母亲……”沈煜声音发哽,“那素问先生开给顾嬷嬷的方子,儿子私下请相熟的太医看过,都说配伍精当,思路清晰,尤其那护理之法,甚为周到。或许……或许真有一线希望呢?即便不能根治,若能减轻母亲痛苦,让她少受些罪,也是好的。”
沈峥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他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那片深沉如墨的夜色,心中暗自思忖着。终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似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罢了罢了...... 沈峥轻声叹息道,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语气坚定地说道:你亲自去安排一下传信之事,但切记不可声张出去。我要你先派烈儿去邀请那位医师过府一趟。不必着急让她为你母亲诊治病情,可以找个借口说是你媳妇最近睡眠不好,时常受到惊吓和心悸困扰,所以想请她过来帮忙瞧瞧。这样一来,既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等她到了府上之后,我们可以借机仔细观察一下她的为人处世方式、言谈举止以及医术水平究竟如何。如果真像传闻中的那样厉害,那么我们再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也不迟。
“是,儿子明白。”沈煜领命,心中稍定。这已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沈烈收到父亲的信后,正打算第二天一早便派遣下人前去邀请那位神秘而备受尊敬的素问先生时,整个靖西侯府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笼罩。
当夜已深至万籁俱寂之时,侯府的内院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声和嘈杂声。原来,一向身体虚弱但还算稳定的老夫人竟然在夜半时分毫无征兆地惊醒过来,并开始剧烈咳嗽不止。这阵咳嗽来得如此猛烈,以至于她咳出了一小碗颜色暗红、令人心悸的血块!紧接着,老夫人的呼吸变得异常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一般,整个人也迅速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快!快去请太医令!” “老夫人!老夫人您醒醒!” 正院里灯火骤亮,人影惶惶。
太医令匆匆赶来,施针用药,忙活了近一个时辰,老夫人才勉强稳住气息,但面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情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小世子,”太医令摇头,压低声音,面色凝重,“老夫人这次……怕是伤了根本。痰热血瘀,壅塞肺络,元气大损。下官已用尽方法,暂时稳住。但……唉,需做好心理准备。”
沈烈身形晃了晃,被沈灵儿一把扶住。沈烈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握着祖母冰凉的手,声音嘶哑:“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太医令叹息不语。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旁边、急得团团转的世子夫人沈氏,忽然想起白日赵嬷嬷回禀时,提及素问先生曾给过一个玉瓶“养荣露”,说是药性温和,可润肺生津、宁心安神。她当时还让赵嬷嬷好生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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