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开业第三日的义诊,在夕阳西下、送走最后一位抱着孙儿来复诊的老婆婆后,终于圆满结束。
三日下来,“鬼谷素问”之名在仁寿坊乃至附近几个街坊,已彻底打响。神医妙手、仁心仁德、童叟无欺的口碑不胫而走。济世堂门口,每日天不亮就有人开始排队,成了仁寿坊一景。
后院小厅内,李婶正喜滋滋地拨着算盘,核算这三日的收支。“小姐,虽说是义诊,但药材成本收回大半,还有像陈司业那样主动多给的,加上咱们原本的底子,铺子周转完全没问题了。最重要的是,这名气算是立住了!”
慕容晚晴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微蹙着眉,看着手中一封今日午后刚由特殊渠道送达的密信。信纸材质普通,字迹也经过掩饰,但内容却让她心绪难宁。
这封信来自于她安插在边关的眼线之手,详细讲述了靖西侯府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可是她的外祖之家啊!据信中的描述,年迈的老侯爷尽管身上的旧伤尚未痊愈,但仍然坚持带着伤病出征抵御外敌入侵,如今战场形势异常严峻。
与此同时,侯夫人也就是她的外祖母,最近一个月染上了咳嗽病症。一开始,这种咳嗽还只是偶尔发作一下,于是他们便请来了太医前来诊断治疗,并按照开出的药方抓药服用,希望能够起到清肺化痰的作用。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病情并没有得到明显好转,反而逐渐加重起来。到了最近几天,竟然出现了咳血的症状,而且时有时无,让人忧心忡忡。不仅如此,侯夫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差,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虚弱。
面对这样糟糕的状况,整个侯府陷入了一片焦虑和恐慌之中。大家纷纷想尽办法四处求医问药,甚至连皇宫里的太医令都已经亲自登门拜访过两次了。可即便如此,这些医生们还是一致认为侯夫人年岁太高,身体状况不佳,再加上痰热壅肺导致气血双亏,想要彻底治愈并非易事,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精心调养才行,目前实在找不出什么能迅速见效的良方妙法。
咳血……外祖母……
慕容晚晴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阵阵发闷。她穿越而来,虽未亲身感受过那位侯府老夫人的慈爱,但继承了原主记忆深处那些模糊却温暖的片段——幼时在边关,外祖母将她抱在膝头,亲手喂她吃甜甜的蜜糕;母亲去世后,外祖母搂着她痛哭,骂安国公府无情;她被送走时,外祖母追到城门,老泪纵横……
那是原主在冰冷世间,为数不多的、真切感受过的亲情依托。如今这依托病了,且病得不轻。
理智上,她知道外祖母年事已高,身体机能衰退,出现严重病症并不意外。但情感上,她无法坐视不理。那是她在这世上,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原主记忆里最温暖的港湾。
“小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李婶察觉她神色不对,停下算盘,关切地问道。
慕容晚晴将密信在指尖轻轻一搓,内力微吐,信纸便化为齑粉,飘落进一旁的香炉中。她抬眸,眼中已恢复清明,只是深处藏着一抹忧虑。
“李婶,这几日辛苦,济世堂的根基算是稳住了。”她缓缓开口,“接下来,我打算在城中再寻一处合适地点,开设分诊点。”
“分诊点?”李婶一愣,“小姐,咱们这铺子才开三天,是不是急了点?”
“不急。”慕容晚晴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暗的天色,“仁寿坊偏南,城北、城东的百姓若有大病,过来不便。我想在城北,靠近达官显贵聚居之地,也临近……靖西侯府那片区域,设一个点。不一定是完整的医馆,可以先以‘济世堂分诊处’或‘义诊点’的名义,定期派坐堂大夫过去,我也可偶尔亲往。既能惠及更多百姓,也能……扩大些影响。”
她没说出最深的缘由——靠近靖西侯府,或许能找到机会,探知外祖母病情的具体情况,甚至……寻机出手。
李婶虽不知内情,但听慕容晚晴分析得在理,且小姐做事向来有章法,便点头道:“小姐考虑得周全。只是这地点、人手……”
“地点我来物色。人手嘛,”慕容晚晴沉吟,“咱们济世堂如今名声在外,可以再聘一两位可靠的大夫坐镇仁寿坊总店。分诊点那边,初期我可以多去些时日,带上平安,再让萧震他们轮流照应。主要先以义诊和简单诊疗为主,复杂的再引荐到总店来。”
“带上平安?”李婶有些犹豫,“那孩子虽聪慧,到底年纪小,城北那边情况复杂些……”
“正因情况可能复杂,才需带他多见见世面,学着应对。”慕容晚晴语气坚定,“他是我的弟子,将来总要独当一面。况且,有我在,无妨。”
李婶见慕容晚晴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只道:“那我明日就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或院落出租,也在城北那片。”
“有劳李婶。”慕容晚晴顿了顿,又道,“此事先不必声张,暗中进行即可。对外,只说是济世堂为方便百姓,扩展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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