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漕运码头,空气里混杂着河水腥气、货包灰尘和汗臭味。
陈野带着张彪、小莲,还有换了便服的周挺和两个翊卫,慢悠悠晃到码头入口。抬眼望去,百十条大小货船挨挨挤挤泊在岸边,桅杆如林。脚夫扛着麻袋在跳板上摇晃,监工拎着皮鞭四处转悠,算盘声、吆喝声、船板吱呀声混成一片。
码头入口立着块木牌,写着“江州漕运司码头,闲人免入”。旁边小棚子里坐着个书办,正给货主开票收钱,忙得头也不抬。
陈野没直接往里闯,先在码头外围转了一圈。东头是粮食区,十几条漕船正在卸粮,麻袋堆成小山;西头是杂货区,瓷器、布匹、药材什么都有;南头最热闹,停着几条装生铁和盐的船,守着的不是漕丁,是十几个穿短打、腰挎刀的汉子,眼神警惕。
“大人,那些是盐铁司的人。”周挺低声道,“盐铁专卖,查得严。”
陈野点头,目光落在一条中等货船上。那条船吃水很浅,却挂了“满载”的旗子,几个船工懒洋洋靠在船舷,眼睛却不停扫视四周。
“彪子,”陈野用下巴指了指那条船,“你说那条船,装的啥?”
张彪眯眼看了看:“吃水那么浅,要么是空船,要么……装的是轻货,像棉花、丝绸。”
“可它挂在粮船队里。”陈野笑了,“走,过去‘问问路’。”
名场面一:空船的“猫腻”与“铁钩子”
几人刚靠近那条船,船头就跳下两个精壮汉子拦住:“干什么的?这儿不能近!”
陈野拱手:“几位爷,咱们是北边来的客商,想租条船运点煤饼去南边。看这条船像是空着,不知……”
“不租!”一个疤脸汉子不耐烦挥手,“这是官船,不接私活!去去去!”
陈野也不恼,从怀里掏出块碎银,约莫二两,在手里掂了掂:“行个方便?就打听打听,这码头哪家船行靠谱?”
疤脸汉子看见银子,脸色稍缓,接过银子揣怀里:“算你懂事。要租船去那边‘顺发船行’,报我王老大的名号,能便宜点。”他指了指码头西头。
“谢了。”陈野转身要走,忽然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踉跄着往船身靠去。张彪眼疾手快扶住,陈野的手却“无意”在船身上抹了一把。
手指沾了点黑乎乎的粉末。陈野捻了捻,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硫磺味。
他站稳,对疤脸汉子笑笑:“不好意思,脚滑。”转身离开。
走出十几步,陈野摊开手掌,给周挺看那点黑粉:“认识吗?”
周挺凑近闻了闻,脸色一变:“火药残渣?船上怎么会有这个?”
“不止。”陈野低声道,“船身吃水线以上半尺,有新鲜擦痕——是重物拖拽留下的。彪子,你刚才注意到船尾水下有什么没?”
张彪挠头:“好像……有根铁链子,沉在水里。”
陈野点头:“空船,挂满载旗,船上有火药残渣,水下有铁链。你说这船,是干什么的?”
周挺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伪装的兵船?或者……运违禁品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陈野看向码头西头那家“顺发船行”,“不过得换个法子。”
名场面二:船行里的“大买卖”
顺发船行门脸不小,里头却冷清。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瘦子,正打着算盘对账,见陈野一行进来,抬抬眼皮:“租船?运什么?去哪儿?”
陈野坐下,让小莲拿出个小布袋,倒在桌上——是几块雍平煤饼和一小卷雍平新布。
“掌柜的看看这货。”陈野道,“煤饼耐烧,布厚实。想运五千块煤饼、两百匹布去临州,走水路。什么价?”
掌柜的拿起煤饼看了看,又摸了摸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掩饰:“货不错。不过……近来漕运查得严,私货不好走啊。”
“所以才找您这大船行嘛。”陈野又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价钱好说。”
掌柜的盯着银子,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客官,不是我不接。实在是……近来码头不太平。漕运司赵主事刚下了严令,所有私货出入,都得他亲自过目抽成。您这货……怕是抽完三成,就没赚头了。”
“赵主事?”陈野挑眉,“他抽三成?官府不是只抽一成漕税吗?”
掌柜的苦笑:“漕税是漕税,赵主事的‘辛苦钱’是辛苦钱。这码头,他说了算。要不……您去找他疏通疏通?他今日就在码头衙署。”
陈野收起银子:“成,谢谢掌柜的指点。”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问,“对了,东头那条挂满载旗的空船,也是赵主事的?”
掌柜的脸色微变,支吾道:“那……那是官船,咱们不清楚。”
陈野笑了笑,走了。
名场面三:漕运衙署的“下马威”
漕运衙署就在码头中央,是个两进院子。门口守着两个漕丁,见陈野要进,伸手拦住:“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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