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已如同修罗地狱,尸横遍野,残破的旗帜在风中无力地卷动。
刘肇基麾下那看似庞大的军阵,在新军悍不畏死的火器齐射与随之而来的残酷白刃冲锋下,终于彻底动摇了根基。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最后的抵抗意志也崩溃了。
“败了!败了!”
“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大军瞬间土崩瓦解。
士兵们丢盔弃甲,惊恐地尖叫着,像无头的苍蝇般向后涌去。
督战队的刀锋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反而被溃逃的人潮冲散、淹没。
刘肇基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砍翻了两个挡路的溃兵,脸色煞白地望着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景象,心中一片冰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近两万大军,竟会败给区区五千装备看起来并不算绝对精良的南京新军。
“大人!快走!退回真州城据守!”亲兵队长拉着他的马缰,声嘶力竭地喊道。
刘肇基猛地回过神,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割据一方,此刻都比不上保住性命重要。
他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下,随着溃败的人流,仓皇向不远处的真州城门逃去。
“敌军已溃!全军听令——掩杀!”孙世振浑身浴血,左臂被流矢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将“镇岳”剑向前狠狠一挥,声音因嘶吼而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气势。
“杀!!!”
早已杀红眼的新军将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溃逃的敌军席卷而去。
赵铁柱一马当先,手中长刀挥舞如风,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蓬血雨。
火铳手对着溃兵最密集的地方进行致命的追射,进一步加剧了敌军的混乱。
溃败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真州城门守军见主将败回,身后追兵如狼似虎,哪里还敢坚守,匆忙放下吊桥,想要接应刘肇基入城后便拉起。
然而,溃兵争相逃命,互相践踏,反而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孙世振岂会放过这等良机?
他亲率一队精锐,冒着城头零星射下的箭矢,如同尖刀般直插城门洞。
“抢占城门!不得让城门关闭!”
一场更加惨烈的争夺战在狭窄的城门洞内爆发。
新军将士们用身体顶着盾牌,挥舞着刀剑,与试图关闭城门的守军和挤在门口的溃兵绞杀在一起。
鲜血瞬间染红了城门下的土地,尸体层层堆积,几乎阻碍了前进的道路。
孙世振身先士卒,“镇岳”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死亡的寒光,每一次刺劈都精准而狠辣,硬生生在混乱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赵铁柱紧随其后,如同一尊怒目金刚,所向披靡。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新军成功夺取并控制了城门!
“进城!肃清残敌!”孙世振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污,厉声下令。
大军如同潮水般涌入真州城,城内的抵抗微乎其微,主将败逃,军心已散,大部分守军要么跪地投降,要么丢下武器躲入民宅。
刘肇基狼狈不堪地逃回城中的将军府,他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满泥泞血污的盔甲,直奔后堂,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一些金银细软打包带走。
“快!快收拾!”他对着惊慌失措的妻妾和仆役吼道,声音充满了惊恐。
然而,还没等他将第一箱财物搬出府门,府外就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
“将军!不好了!敌军…敌军杀进府来了!”一个家将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
刘肇基手中的一锭金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
逃?
已经无路可逃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却又无力地垂下。
抵抗?
不过是螳臂当车。
求生的**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扔下剑,踉跄着向外走去,对着已经冲入院落、为首那名浑身煞气的年轻将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孙将军!孙将军饶命!末将…末将愿降!末将愿率麾下所有兵马,归顺南京朝廷,效忠新帝!所有兵权,尽数上交!只求…只求将军饶末将一条狗命!末将愿献出所有家财…”
孙世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磕头求饶的败军之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想起了那些战死沙场的新军儿郎,想起了南京城内的殷切期望,想起了乱世中这些军阀拥兵自重、祸国殃民的嘴脸。
招降?
或许能暂时得到一些兵力。
但刘肇基此人,反复无常,今日可降,明日亦可叛。
留下他,无异于养虎为患,更是对那些战死将士的背叛!
“乱世之中,首重法纪,次重信义。尔等拥兵自重,不服王化,祸乱地方,今日兵败求饶,不过是权宜之计!”孙世振的声音冰冷,如同腊月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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