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意已决,皇命在身。
孙世振没有丝毫耽搁,辞别新帝与史可法后,立刻返回城外新军大营。
营中旌旗招展,五千新军已然集结完毕,虽然甲胄兵器尚显杂乱,但经过连日来的严格操练与实饷激励,士兵眼中已少了几分茫然,多了几分锐气与对主将的信任。
没有盛大的誓师典礼,没有百官相送的排场。
出征之日,天色微明,只有史可法一人代表朝廷,亲至营门相送。
这位老臣紧紧握住孙世振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沉重的嘱托:“孙将军,社稷安危,系于此行,万望…珍重!”他眼中满是忧虑,却也有着一丝寄予厚望的决然。
孙世振重重点头:“史大人放心,朝中之事,拜托了!”随即翻身上马,手中“镇岳”剑向前一挥:“出发!”
五千兵马,沉默而迅速地开拔出营,向着长江北岸进发。
队伍不算庞大,甚至显得有些单薄,但那整齐的步伐和肃杀的气氛,却透出一股不容小觑的锐利。
南京朝堂之上,对于孙世振此次出征,几乎是一片看衰之声。
在那些习惯了以兵力多寡论胜败的官员看来,以五千新练之卒,去迎战拥兵十数万、盘踞多年的江北四镇,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然而,诡异的是,并没有人站出来强力劝阻。
不少人心怀鬼胎,冷眼旁观,甚至暗自期待着孙世振的失败。
一旦这位新帝倚仗的“利剑”折断,那位年轻的皇帝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届时,他们便可趁机施压,将这新朝重新纳入世家大族、勋贵官僚所熟悉的轨道,让龙椅上的天子,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皇宫深处的朱慈烺,同样心绪难平。
他站在殿外高台,遥望北方,双手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这一战,不仅关乎江北局势,更关乎他皇位的稳固,关乎他能否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期待着孙世振能旗开得胜,用一场胜利来粉碎所有的质疑与阴谋。
行军路上,孙世振的大脑飞速运转。
敌我力量悬殊,必须谨慎选择第一个目标。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落在了真州(今江苏仪征)——此地乃江北门户,距离南京最近,原本是已故总兵黄得功部将刘肇基驻防,如今黄得功虽死,其部曲犹在,若能迅速击破此部,便可敲山震虎,极大震慑江北诸军。
在进军的同时,孙世振早已命人将新帝的诏书在江北各地广为散布。
“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弃暗投明,既往不咎”的承诺,随着探马和细作,传入了各个军营。
然而,效果甚微。
江北诸将,多是跟随高杰、黄得功等人多年的骄兵悍将,早已习惯了拥兵自重、割地自保,对南京这个仓促成立、缺乏实力的新朝廷充满怀疑,甚至不屑。
他们更相信手中的刀把子和地盘,对一纸空文般的赦免诏书,大多嗤之以鼻,甚至有些将领公然叫嚣,要为新主报仇,与南京朝廷对抗到底。
对此,孙世振并不意外,也毫不气馁。
他深知,在乱世,话语权永远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
他对麾下将领分析道:“诸位,我军虽少,然贵在精,贵在上下同心!且看敌军,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刘泽清四大首脑已殁,江北四镇,群龙无首!各部将领拥兵自重,互不统属,甚至彼此猜忌,此乃我军最大之利!我等无需同时击败十几万大军,只需集中力量,猛击其一部,若能以雷霆之势,摧垮其最前沿、最嚣张之一部,必能引发连锁反应,令余者胆寒,或可收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让原本对兵力悬殊心存疑虑的部将们,也渐渐燃起了信心。
不久,大军抵达真州城外。
孙世振并未立刻下令攻城,而是先礼后兵,派出使者入城劝降,申明大义,陈述利害,许诺优待。
然而,驻守真州的刘肇基自恃麾下尚有万余兵马,城防坚固,根本不将城外的五千“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不仅严词拒绝,甚至斩杀信使,将其首级悬于城门之外,并放出狂言:“明日辰时,开城野战,必让尔等无知狂徒,有来无回!”
消息传回,新军将领无不愤慨,纷纷请战。孙世振闻报,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攻城,乃下下之策,纵然能胜,己方这五千宝贵的新军种子也必损失惨重。
野战,正合他意!
“好!既然彼辈求死,我便成全他们!”孙世振当即下令。
“传令全军,饱餐战饭,检查军械,尤其是火铳、火药,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明日拂晓前,于城东开阔地带列阵,迎击敌军!”
他深知,明日之战,将是新军的初试锋芒,也是他验证新式战术与旧式军队碰撞的关键一役。
胜,则军心大振,江北震动;败,则万事皆休。
夜幕降临,新军大营灯火管制,一片肃静。
士兵们默默擦拭着刀枪,检查着火铳,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与期待。
孙世振亲自巡视各营,检查备战情况,不时低声鼓舞士气。
而真州城内,刘肇基则与部下饮酒作乐,自信满满,浑然不知明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远超他们认知的、来自降维打击般的惨败。
长江北岸的夜色,深沉而肃杀,仿佛在静静等待黎明时分,那即将爆发的、决定命运的铁血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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